正午的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周瑜眯着眼看了看讲台上的化学老师,随后装模作把课本打开,放在前面摞起的一叠书上,之后偏了下身子,微一侧头,用左手撑着太阳穴悄悄打起了盹。
这个睡觉姿势是他研究很久的结果,因为坐得直,所以老师一般不会起疑心,而且前方有同学稍稍遮挡,旁边有李复顶岗放哨,他偶尔激灵一下醒过来的的时候,还会条件反射地顺应课堂氛围做些假动作,或摇头晃脑或若有所思,因此一直没被老师发现。
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周瑜一直是个标准的好孩子,因此这种违纪的事情做起来格外心虚。要不是最近实在困的厉害,咖啡不好使,红牛也不顶用,他也不会心惊胆战地打这种盹。
周瑜忍不住悄悄打了个哈欠,想了想又伸出手,打算拍拍李复,提醒他老师下来巡视的时候别忘了告诉自己。谁想他这刚抬手,还没等干什么,自己的背上就被人戳了两下。
这两下戳的又急又重,感觉像是钢笔尖。周瑜背上吃痛,顿时跟虾米似的弹了一下。
他忍不住恼火,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后面的人一眼。
谁知道后面的人还不乐意了,挑眉横道:“看什么看?”
“你有病啊!戳戳戳戳没完了是吧!”周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又看了看陆远的手里,果真看到有只钢笔。他这下顿时怒了,飞快地回头看了眼老师,见后者这会儿在写板书,立刻对着陆远咬牙切齿道:“你再把我衣服戳上墨水,晚上就让你给我舔干净!”
“哎吆,牛逼了啊,”陆远看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末了却又撇嘴一笑,只道,“新钢笔,还没灌水呢。”
周瑜又仔细盯着看了眼,果然钢笔尖是簇新的。
陆远伸手推过来一张纸条,又突然低下头翻课本,低声道:“给你同桌。”
“谁伺候你,”周瑜转回头去,“要给自己给。”
他说完这话回身,一抬头就看到化学老师正沉着脸盯着自己。
周瑜心里一抖,忍不住暗骂陆远这人不厚道,不过这么一折腾,他原来的瞌睡虫倒是跑没影了。
陆远也觉得自己挺有功的,老师一回头他就又戳周瑜。
周瑜只得再偏开身子,烦道:“你又干什么?”
“知恩图报。”陆远道,“我出于人道主义帮你忙让你不打盹,你得给我递纸条报答我。”
“你傻逼吗?”周瑜简直要气死了,急眼道,“你胳膊一偏就能叫他了,总戳我干什么?有病啊!”
“还是你比较傻逼,”陆远手里的钢笔转得飞快,又啪地一下停下,给周瑜指了指笔尖,道,“这个戳人太疼。”
“……”
周瑜当然知道那个戳人很疼,尤其是他为了好看外面只穿了一件粗棒针毛衣,陆远每次戳他都直接从毛衣孔里扎进去了……
他心里恼火却也无计可施,因为只要他不答应,谁知道什么时候陆远还会再来这么几下。
周瑜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幼儿园里被拽辫子的女同学,别人都说谁拽女同学辫子就是喜欢她,现在周瑜却觉得这事大概也有别的可能,比如那个女同学只是先天地理位置差,被安排做了前桌,而她的后座恰好是个和陆远一样的坏蛋而已。
周瑜深知跟坏蛋是不能讲道理的,对抗这种事要讲究策略,因人而异,尤其是对于陆远这种无耻之徒,只能用更无耻的办法。
陆远如愿以偿地把纸条递了过去。
只是他的纸条上原本写着:今天我生日,最后两节自习课请你看电影,去吗?不看电影的话我们去海边或者体育馆也行,上次说要教你游泳的。
而等经过周瑜的手之后,纸条的后面就多了一句:但是感觉不太好教,你的上半身太短了……
李复对于自己的上半身短一直耿耿于怀,因为他的上半身不仅短,力量还不够。像是被人夸脖子以下全是腿这种事,别人多半都是高兴,李复却会郁闷。但是他这个人不爱张扬,所以知道他这一点忌讳的人也不多。
周瑜这么给人改纸条简直用心险恶。陆远想和李复搞好关系,他就故意从中破坏。只是他和陆远的笔迹还不太像,李复看完之后似乎有所察觉,意义不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