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困,就回床上去睡啊……小丫头往内室扫了一眼,转身进去寻了张薄毯出来,小心替他盖上,卞南城的夜犹如在玉梨江上一样,凉得厉害。
其实胭脂是挺想他去床上睡的,只是,他这幺大个身子,她实在搬不动,更主要的是怕把他吵醒,若是柳子弋,她早就勾着他的脖子将他吻醒了,没有办法,脂丫头只好在他的对面坐下,他左手撑额,她右手托腮,少女时不时歪起小脑袋,明亮的眼珠子轻轻转动,盯着面前的男子细细打量。
不得不承认,她柳家的这四位哥哥天生长了副好皮囊,或许得益于舅舅与舅母的缘故吧,弋哥哥不论是样貌还是性子,都像极了她那位大舅,而眼前这位,却截然不同1○2 ▓3 d≡ an⊿me○i点,不仅是他,就连与他有着同一张脸的那位三哥,也是如此,不过他眉目之间,倒是与舅母有四五分相像。
他的眉目不似柳子弋那般冷沉,锐利,举止间,锋芒暗敛,倒像是他园中的青竹,清雅中透着三分孤高,同样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柳子弋是身上的凌厉气势夺人,让人不敢靠近,而小丫头面前这人,却仿若片远离世俗纷扰的葱郁竹林,清幽宁静地叫人不忍心靠近打扰。明明生就一双桃花眼,眸光流转间,却犹如沧海之上的一颗明珠,幽幽地散发着夺目清冷的光芒,遥不可及。
胭脂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盯着柳子栾看了许久,当看见他的睫羽轻轻颤了颤,意识到他即将醒来,她惊慌失措地立即将眼睛闭上,装作睡着了。
柳子栾睁开眼睛,对于身上披着的薄毯与明亮的灯火,还有面前的小丫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之色,他仿佛已经知晓了一切,男人的目光停留在胭脂连上,小丫头托腮闭目,倒真像是个睡着的模样在,只是少女不稳的呼吸出卖了她,他知道她在装睡,却也不点破,起身将她抱起进了内室,将她放在床上,帮她脱去鞋袜后,拉过被子替她掖好后,他起身正要去熄灯,却见小丫头突然坐起身,“别熄灯。”
他停下动作,回眸看她,胭脂望着那跳动的明亮烛火,吱声道,“我怕……”
她自小便怕黑,在路府的时候,有娘亲哄着她入睡,再后来,爹娘去世,便是由柳子弋一直陪着她,如今,柳子弋也走了,再也不会有人搂着她入睡了,她心里害怕,便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好。”他将灯留下,“我就在外面,有事直接唤我。”胭脂轻嗯一声,他转身走了出去。
俟竹居的东南角走廊尽头临水,建了一座小凉亭,夜间的俟竹居格外的清幽,缓缓的流水从亭下躺过,月色下,水面上闪着点点波光。
柳子栾从内室出来,就见远处靠凉亭的栏杆上斜倚了一人,一道鲜红的身影,慵懒地枕靠在紫红色的梁柱上,他迈步出门,转身将房门轻轻带上,朝凉亭走去。
凉亭的中央有一方精巧的大理石石桌,此时石桌上放了一壶酒,一壶上好的酒,酒香四溢,漂浮在整个凉亭内,柳子栾停下脚步,朝石桌上扫了一眼,负手走到凉亭的栏杆旁,凭栏望向寂静的水面,“子陵,你明知我不喜酒,为何还要将它带来俟竹居?”
“那我且问你,你明明很讨厌有人进你的房,碰你的床,却为何还要将她带来?”柳子陵淡淡一笑,手中持了一杯酒,仰首将杯中酒饮尽,目光停驻在前方的青衫上,桃花眼熠熠生色。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