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她知道了,定会自责愧疚,痛苦不堪。”她重重叹口气,“况且,几百条无辜的生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否则,良心难安。”
怀远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话到嘴里又变了,“但是嫁给那个皇帝,你打算怎么办?你心里只想着飞叶,在那个皇宫里要怎么活?”
柳若昔瞬间红了眼睛,这是最令她痛苦纠结的事情,自己,要如何面对那个皇帝?
怀远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慢慢走过来,朝柳若昔伸出了右手,手指打开,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颗红色的药丸。“这是‘忘情丹’,吃了它,便会忘记一切情爱。”顿了顿,仿佛叹息般地轻语:“若实在痛苦,便吃了它罢!就当做从未遇见过飞叶这个人。本来,你们两个的相遇就是个美丽的错误。如今,飞叶已经变回了凌泽宸,变回了她凌泽国的圣君殿下,将来还要登基为皇。而你,就变回你的柳若昔吧,变回你的御史千金……或许,这是上苍刻意的安排,把一切回归正轨,只有如此,才不会真的龙啸海倾,才能够天下太平。”
柳若昔盯着那丹药半晌,犹豫着拿在了手里。抬起头来,眼里写满疑惑,“前辈能说明白些么?”
怀远摇摇头,叹息一声,嘴里念念叨叨地走远了。
涵景宫学政殿。
堆满奏章折子的书案后面,飞叶歪坐在椅子里,右手摩挲着腰上挂着的精致荷包,玩儿了一会儿,把手伸进荷包里去,掏出了一串红色手链,竟和柳若昔手腕上的那串一模一样。嘴唇翕动,默念着每一颗相思豆上的字句,想起当初柳若昔送给自己这串手链的情景,为了把字刻好,她可是整整练习了几个月的时间,想起柳若昔笨拙地拿着刻刀的样子,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走了心神。
坐在一边的文德连瞪了好几眼都不见效,只得警告似的咳嗽一声。飞叶回过神来,有些心虚地瞟瞟一脸严肃地母亲,稍稍正了身子,无奈地抬眼看了看眼前吵的不可开交的左右二相。凌泽国没有男尊女卑的传统,尊卑贵贱的地位,全凭着个人的能力大小,功劳多少,因此,凌泽朝中文武官员也不乏女子,这百官之首的左丞相火盈便是一名女子。她约莫六十岁年纪,中等身材,一身得体的赤金官服衬得一张脸冷艳威严,丽眼澄澈,眼神犀利;右相散成年轻几岁,一身白底绣金猛虎袍,身量高大,下巴上的一撮胡须随着他嘴唇的开合不停抖动,飞叶拿眼睛盯着,不禁咯咯笑起来。
左右相终于意识到主位上的人,齐齐闭了口看过去,飞叶尴尬地咳嗽声,笑问:“那个……刚才你们都说什么来着?”
“啊?!”二人同时张大嘴巴,求救的目光看向文德皇后。
文德叹口气,这火盈散成二人差不多同时封相,十多年来功勋卓著,政绩斐然,又对皇室忠心耿耿,凌泽湘驾崩之后,幸得他们二人尽力辅佐,才使得朝政有序,官民安定。只一点,这二人只要政见不同时便会没完没了的争吵,必须有个足够气魄威严的主子才能震的住。飞叶一句话竟噎的两人没了言语,也是一种本事。想到这里,文德看看书案后眨着眼睛笑意盈盈的女儿,也觉得有些好笑了。
“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飞叶坐直了身子,做出一副专心受教的模样。
散成很无奈地看了看满脸顽皮地飞叶,站起来把刚才争论的主体重新叙述一遍,“启禀殿下,臣等方才在讨论安扬府今日送到的折子。今年有大批大兴国百姓流入我国,积聚安扬府,知府宋一亭请求朝廷明示当如何处理。”
“哦。”飞叶点点头,她想起来了,近几年大兴南方几州天灾人祸不断,百姓生活着实困苦。安扬府是大兴与凌泽边境通商的重要城镇,百姓趁机越境进入凌泽也是极有可能的。而这二相争论的,便是如何处理这些异国百姓。左相主张官府开仓赈济,好生安抚,以显大国皇恩;右相则认为灾民成批涌入势必造成两国边境不稳,担心出了乱子,所以主张安扬府暂关城门。
飞叶支着下巴想了想,眼睛转到文德的方向,见她一脸淡然,眼睛里却带着鼓励,知道是要自己拿主意了,笑了笑,“本宫以为左相之言有理,先命安扬府开仓赈济流民,好生安抚,彰显我凌泽大国仁爱气度;不过……右相之言也不无道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