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足的。妮尔把自己缩在外套里,用耳机和长发遮住半边脸,没有理会旁边小青年搭讪失败的失望眼神。小路崎岖,这种颠簸让妮尔感觉像是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奔赴冰冷的苏格兰,没有遮挡的货车上寒风阵阵。那时候的记忆惨痛而深刻,让人难忘。
童年就那样简单地失去了,妮尔没觉得有什么遗憾,她只是觉得不甘,每个人都应该有追求自由的权力,而不是被人决定命运。
耳机里其实没有任何音乐声,妮尔的耳朵用来捕捉最微小的变化。这种精神紧绷的状态下,妮尔能深切感觉到自己活着的价值。
在小路上开了没多久,小客车忽然缓缓减速。妮尔从玻璃窗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有几个人站在不远处的小路中央,地上躺着一个人和一辆变了的形的自行车。
只看了一眼妮尔就收回目光,继续低头想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也许这样很疯狂,也许贸然,但她决定这么做,这是自己的选择。
路上那几个人看见客车过来,连忙挥手求救。客车司机不想停车,又无路可走,只能将速度降到底,最终停在了那几个人面前。
挥手示意停车的几个人都是男性,地面上躺着的倒是个女人,穿着白色长裤和花上衣,因为脸侧爬着看不太清,身上有血污。
城镇间的小路上这种事可不多见,司机看了一眼售票员,售票的女人会意跳下车,一路小跑到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跟前。
售票员刚跳下去,那几个男人已经有人冲上了客车。
司机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按照司机的平时经验,纵然是拦路抢劫的也没这么明目张胆,而且昏倒的是个女人,这让他彻底放松了警惕。没想到那几个男人一点都不客气,直接跳上车就对着司机来了一脚,同时每个人都亮出一把尺寸颇大的匕首。
“哥几个手劲,找诸位借点钱花花。”
现在拦路抢劫的跟以前可真不一样了,都不肯说两句漂亮话,开场白也直接得让人无法直视。一车的旅客看到有人亮出匕首,再听那句借钱,差不多都要魂飞魄散的感觉。
居然碰到拦路抢劫的了,这是要大家一起上明天新闻的节奏吗?
司机有心想按开后车门,手还没动已经被人用匕首抵住脖子。
明晃晃的开刃匕首比什么都有效,司机老老实实地缩回手,另一只打算摸向车门把的手也停住了。
不开客车后门的情况下,其他旅客想在空调车里跳窗逃走也没那么简单。刚才那个满脸是血的女人也站起来了,正在外面守着,她身边还有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的男人,手里拿着尖头刀。
这场面,就算没枪也够吓人的了。目露凶光的男子们站在车头位置,一个用刀逼着司机,另外两个就跟以前走江湖卖艺的一样,撩起一个旅行袋开始挨座搜刮。
也没有什么别的废话了,说再多也是要拿钱,每个乘客心里都对这一点清楚得很。
坐在角落的妮尔微微皱眉,她身边的那个小青年已经慌乱得眉毛眼睛不知道往哪里乱飞了,还手忙脚乱地想要把自己的钱包藏起来。
在这种时候妮尔还有心情瞄了一眼那个青年,他手上戴着的手表是那种不到一千美金的一一般货色,但对那些抢劫者们来说也有足够吸引力了。
依旧缩在角落里的妮尔看着车上的人开始哭喊和尖叫,有些女乘客的首饰被夺走,想要挣扎却被打了耳光。耳光的声音压倒了一切,足够让周围的人学懂如何乖一点面这样的事。对这种场面妮尔没有任何感觉,她早就习惯了弱肉强食的世界,用暴力、金钱和看似合情合理的规则统治这个世界,不正是很多人一生所努力的目标吗?
大家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差的也就是规模罢了。
负责往大袋子里收东西和钱的是个壮年汉子,脸色黝黑,普通话很好,声音瓮声瓮气地带着点鼻音。妮尔又看了一眼这几个人,稍微坐直一点身体,把自己的钱包拿出来。
爱马仕的钱包依旧干净,走走停停这么多地方,妮尔始终还是留着它。
跟在黝黑汉子旁边用刀一个一个威胁的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满脸看这个世界不爽的表情,看到妮尔的时候自然也是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