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感激不尽……”
这话,还像人话。
宋盼儿却看了眼顾瑾之。
她有点害怕顾瑾之就此原谅了宁萼。
宁萼此次道歉,只怕不仅仅是感恩,还想让顾瑾之继续救治于他。
宋盼儿却不想。
她这个人,说不上心里多狠,但是谁得罪过她,她都会记得。况且宁萼是自作自受,老天爷也惩罚他。
顾瑾之何必为了他,和老天爷作对?
又不是顾瑾之害他这样的。
顾瑾之听了宁萼自悔的话,也只是笑了笑,垂头不语。
宁夫人又在抹泪。她倒是个心里软的,只是有点太软了。
宁萼说完,见顾瑾之不接话,宋盼儿和顾延臻也只是沉默坐着,原本打算后面的话,就不知如何启齿。
宁夫人又不顶事,她只知道说感谢。
宁媗瞧着,父亲正是需要用她之际,她便目光带着几个伏低做小,祈求顾瑾之:“七小姐,我父亲的病,都是您妙手回春。只是这一个月的药吃完了,再吃些什么药,能让家父的病彻底好起来?”
嚯,彻底好起来?
宋盼儿眼睛一瞪:当中风是风寒啊?
顾瑾之想了想,沉思了下,倏然将手里的茶盏砸向了地面。
屋子里的人各自心头一跳,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火。
气氛顿时就安静下来。
宁媗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她低垂了头,不敢让顾瑾之看到她的表情。
那碎瓷在地上,半晌声音才消,浮叶溅了满地。
顾瑾之指着这碎瓷盏道:“这只茶盏,假如值黄金万两。此刻碎了,寻了最好的匠人钉补,拿回来还能沏茶吗?能看不出缝隙,摆在观赏,已经是难得的。非要再用了沏茶,岂不是难为匠人?”
宁家众人也不说话。
宁媗却在心里骂:不就是想说无能为力吗?
径直说了不就是,非得砸个碗。什么东西?
是真的不会治了吗?
当日顾瑾之不是在宁萼没病的时候,就看出了他会中风的吗?
她顾瑾之既有那等本事,又能让宁萼站起来,怎么就不能让他痊愈?
她定是有所保留。
宁媗越发觉得顾瑾之可恨。
但是她不敢表现,她怕挨太后的骂。
宁萼虽然也骄傲自满,却到底比女儿见过世面。
他知道自己不该存了侥幸的,也知道自己这病,能到这一步,也是遇着了顾瑾之这么为天纵奇才的医者。
他不再奢望了。
他看了眼宁夫人,示意要告辞。
宁夫人就起身。对顾氏众人道:“七小姐的话,我们已明白了。今日原本只是来道谢,却又给七小姐添了麻烦。着实过意不去的。等侯爷身子再好些,定要请夫人和七小姐过门坐坐……”
宋盼儿也笑,说好。
宁萼也道:“谢……谢七小姐……”
他再次道谢。
宁媗看着父母就这样放弃了,心里不甘。
可她不敢当着父亲撒泼,只得也告辞。
宋盼儿就喊了他们服侍的人来。和顾延臻一起,冒雪送到了垂花门口。
等他们一走,宋盼儿就喊了小厮来:“宁家都抬了些什么来?把单子给我瞧瞧。”
方才礼品是抬到外院去了,单子也给了总管事孙囿堂。
小厮得命,去喊了孙囿堂来。
孙囿堂忙进来,把单子给了宋盼儿看。
宋盼儿看了一回。又给了顾延臻。
顾延臻有点咂舌。
他看完了,还给顾瑾之瞧了一回。
宁家送来的礼:黄金一百两,白银两千。猪五头,羊五只,袍子十只,鹿十只,野山鸡三十只。母鸡三十只,雄鸡三十只。茶叶两封,野猪肉两扇,御田精米五担,半人高的白玉佛向两樽,玉如意十柄,碧玺香珠手串十串,各色宝石戒指五十个。
顾瑾之笑了笑,道:“东西真不少呢。”
宋盼儿复又接过单子,笑着说:“宁侯爷的命,还不值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