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惯见公主变脸的本事,但那毕竟都是春风和煦中突然狂风暴雨的,从未有过逆行,道是严寒霜冻中开出花儿来的,委实惊奇,是以愣了一愣。
回过神来时,她还是那般好雨知时节,随风潜入夜的神色,加之不能动的缘故,倒颇有点寻常柔弱女子的形状了。
于是我不可避免地软了心。我虽然是个寨主,却从未干过以武力胁迫良家妇女之类的缺德事,这当然与我的冒牌男子身份有关,胁迫也胁迫不上,但也足以说明我内心里怜香惜玉的本质了。更何况现如今躺在这床上柔弱无骨般用温和无害的眼神望着我的,那是我捧在心尖上的人物,是我粉身碎骨也要护之周全的——心爱的人。
因此我搬了把椅子,在她床前坐下,还特特地略弯了身子正对她的眼睛,梗了脖子亮出我最坚定的眼神,“我不!”
嗯,对待心爱之人,当然不能如同对待其他女子一般,尤其当这心爱之人还如狐狸一般狡猾的时候。我坐正身子,靠了那椅背汲取心硬如铁的支撑。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很多时候为了自己的扑鼻香,强逼她人去历那寒彻骨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就笑了,眉目舒展间,顾盼生辉。
“你不啊……子颂此番,倒是有点山大王的蛮态了……只不过你巴巴地将我点了穴至于这床上,”她黑得发亮的眸子紧紧地盯了我的眼睛,语带戏谑,“如此良夜,孤女寡女,你是……想做点什么?”
此时大约三更时分,月色照得这房间,说亮不亮,说暗,也不暗。加之独影摇红,她一张灿如春华的脸,印在我的眼睛里,突然间妩媚非常。
而她话里的暗示意味太明显,我鬼使神差地顺着她挑起的嘴唇往下看,定格在了她颀长的脖子上。线条柔和,色泽温润,仿佛上好的玉器。
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胸腔内心跳如鼓擂,紧紧地握住那椅把,心道,勾引,这是赤\裸裸的勾引!
艰难地转开眼睛去,而她软软的声音不远不近地迎来,“还不解开我的穴道吗?”
我开始庆幸这椅子乃上好的梨花硬木制成,给了我抖抖索索说出“我不”的勇气。
“好吧……”她的声音颇有点无奈,巴掌大的脸陷在枕头里,显得可怜非常,“也就是不能动,脖子酸罢了……到时辰也就自然解了……你走吧……留我自生自灭好了……”
妖孽,妖孽!我恨恨地起身坐到她的床边去,轻轻地扶她略起了身子背靠在我身上,两只手搁在她的颈子上开始揉捏,边揉还要边小心翼翼地问她:“好点没?”
她的身子乖觉地在我怀里,而她的声音懒懒的,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飘进我的耳朵,“嗯。”
我的心突然定了。她现下这般,委实不像还在生气的样子。这姑娘虽然是个演技派,炸起毛来,哪里容得了罪魁祸首如此近她的身。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从后面把脑袋搁她肩膀上贴了她的脸,“公主……你还生我气么……”
她也不响,半天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
这便是无事了。我连忙搂了她摇摇晃晃表忠心,“怎么的就为了块破手绢生这么大的气……你看看你,千金之体,何犯着呢……我是个迟钝的,有什么错,你打我骂我就是了,怎么的就说出就此作罢的话来……”我搂了她腰的手有些收紧,“你不知道身为公主,一诺千金么……要让我做驸马的话,我可是都相信了的……不能反悔……”
唉,一时不为意,还是透出些委屈的情绪来。公主又“哼哼”一声,冷了嗓子问我:“那你说说,那手绢,你从哪儿得来的?”
哎哟,所以说,不管有心无心,青楼去不得啊!我把脸贴得更紧些,先撇清关系,“那手绢不是我拿回来的,是郑好那小王八羔子,手闲得发慌,从一位女子身上顺回来的……”
说到这层,我的牙又开始痒痒的想找郑好的晦气。
“哦?”我看不见公主的表情,可想也知道她定然是微蹙了眉的,“那……那名女子,你们是如何识得的?”
“哪里识得了……”我伸出手去摸索着抚平她的眉眼,“还不是你把我扔在那鸟不拉屎的别院,我想着你不来看我,我总可以来看看你吧……一不留神走岔了……被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