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你眼中无猫,我眼中有猫。既然本无生,更无所谓杀生。斩猫可,斩人亦可。禅宗无道德底线,循你思路,杀人亦可。”
宋依明正色:“青儿,禅宗不是不道德,是非道德。”
石青轻笑:“非道德便是不道德,但凡活着,不脱道德。”
两人沉默,至此都无话可说。
良久,宋依明笑容明亮,抚了石青头发,哄道:“青儿所说即是,我现在也和你一样,觉得那个老和尚真烦人。”
石青一听他这话,怒从心头起,压了又压,依明表哥这高姿态一出,便有种“我不和小朋友一般见识”的意思,她再要多说,便和追着人叫的小狗无异了。
想到这里,轻轻一笑,道声谢,行了礼,转头出了看松轩。
归路郁闷,突然觉得这依明表哥,表面这样平易近人,内心却桀骜不驯的很。他的外表就是一张皮,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想想并不是逸山那样大山大水,而是深不可测。
作者有话要说:南泉和尚因东西堂争猫儿,泉乃提起云:「大众道得即救,道不得即斩却也!」众无对,泉遂斩之。晚,赵州外归,泉举似州,州乃脱履安头上而出。泉云:「子若在,即救得猫儿。」
☆、陆*夜探
陆海尘给马添了些黑豆,又转到石全屋里听他吹了会儿牛,天色早已经黑透。眼看君若那里已经熄了灯,又是石青那里还窗上人影摇摇,不知提笔做些什么。
不由埋怨这小丫头过于刻苦,她不睡,自己出去行走的风险着实大了几分:万一这大小姐又像初雪那天诗兴大发,半夜三更在院子里遛来遛去,自己还要在房上趴到她兴尽才能动弹么?冻死事小,误事事大,这让他怎么去听窗根儿啊。
——想到这听窗根儿的丢人事儿,陆海尘又一阵胸闷。原本打算谋求到宋修业跟前儿做个贴身小厮,近水楼台,各处都随他走,什么消息都好探听着,再不济,跟着宋夫人也行,机会总有。
宋福那里本已打点到九成,只等宋夫人一句话。然而一见宋夫人,没说几句话,就被踢到这姨奶奶院子里伺候。且还不只是“伺候”,隔三差五就要被这宋夫人悄悄招去,将竹外轩这主仆几人的行动坐卧一一报了。
也正是如此,陆海尘才开始觉得这宋府确有些不同寻常:吴碧彤和吴君若虽是亲姐妹,宋夫人却对她妹妹和外甥女极防备。这宋府仿佛被许多东西包了一层一层又一层,竹外轩那母女被小心隔在最外面。
虽没探听到什么消息,好在赵楚也不催,倒乐得自在。白天做完事儿,晚上府内到处晃晃,晃够了回房练功,渐渐也找着克制蛊虫的门道儿,不受那么些罪了。十日前一送菜的老农对他翘起一根小拇指,指肚上渐渐显出一只蓝色的猪头,他便知道,自己的逍遥日子算是到了头。
于是只好夜夜趴窗根儿,只希望从宋修业和夫人的枕上得到一言半语。一连多夜,都很平常,宋修业总是和夫人说上几句家常,两人便熄灯睡觉,不多会儿就静得什么都听不到。陆海尘总觉得这里边有些不太对,到底怎么不对,却总也说不出,这层窗户纸怎么捅都不破。
想着先回房装装样子,再换身夜行衣出去听窗根儿,抬脚就进自己小屋。
突然间脑后恶风不善,带着凉飕飕的金属气息逼近。听这风声,来人并没有什么高深内力,似乎身手并不如何高明,下意识就要跳开反手一击。脚下待要用力,隐约分辨出这风里有丝熟悉的香粉味儿——于是硬生生收住了脚,只装作尽力往前抢几步。
果然,那金风在就要沾到他后脑勺的时候生生停住了,“咯咯”一声轻笑,和火光一起迸发。
陆海尘转身,装出一副吃惊傻样。
玉儿收了袖剑,抿着小嘴儿,正笑盈盈看着他。
“夫人将你归在我这里,这些天了,怎么从来不见你来找我?”
陆海尘忙一副诚惶诚恐样,作了个揖,“这两天并没什么特别,姐姐是夫人身边第一个得力的,日日忙碌,陆四不敢打扰。”
玉儿嘴角一挑,兀自寻椅子坐了,右手支腮,翘起一只小脚,晃啊晃的说道:“——夫人身边儿得力的多了,我不过管些有的没的,你哪里会知道——”说着抬眼看这陆四,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