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十。长得虽然比不上那些新生,却有种成熟淡定的味道。
两点五分,那个老师也走了进来,站在前面讲台上环顾一圈。
褚青也环顾一圈,一共才二十几个人。
九十年代,学表演还是挺神秘的一件事,报的人不多,而且中戏表演系每年就招那么点人,有几年甚至不满二十人就开班。
大专班则要多,能到一二百人,但素质就差太多,主要是心思浮动。那些人好像不是来学表演的,而是挂靠在中戏的光环下,好为自己以后的坐台或做三儿的前程镀金一样。
相比之下,进修班要好些,起码真是来学习的。
那老师姓顾,不教课,算是这个班的辅导员。
她点完名,就开始唠唠叨叨的介绍了大体规则。进修班每周从一到五都要上课,周末休息,为期一年。跟本科班的区别就是,把他们四年的精华都融合到这一年之中,纯粹的表演教学,所以像其他一些英语语文之类的文化课自然也不用上。
褚青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跟电视里看到的那种青春飞扬的大学生活一对比,忽然有种浓浓的山寨感,丢脸!
不过也挺奇妙的,自己二十二了,居然又开始上学了,教室里坐着的那些陌生人,从这一刻起,也都有了个已经离他很遥远的称呼,同学。
顾老师说完,又给他们发了课表。褚青一瞅,明天居然就有课,是表演课,后面还有注脚:表演元素概论。
这是啥东东?
散场的时候,没有什么等待主角虐待的**土豪跳出来,然后很霸道的说请同学们吃饭唱。这些人少说也在社会上打滚好几年了,还不至于那么秀下限。
褚青对自己在这里的未来一无所知,唯一需要准备的就是两版寸照,明天交上去做证件用。
…………
回去的路上,他顺便拐到离住处不远的一个劳务市场。
他当然不是去招工,而是猫腰钻过一溜矮檐,跑到市场的后门。那里有间破平房,用砖头围出一块空地,乱七八糟的堆满了瓶瓶罐罐和各色废旧金属。
这是个废品收购站,老板就叫老板,是褚青捡废品哪会打下的革命情谊。因为当时那波人都是散户,只有这孙子有这么一块根据地,所以褚青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老板。
“哎哟!青子,有年头没见了啊。”
老板穿着件镂空的白背心子,不管春夏秋冬,脚底下永远趿拉着一双厚底布鞋。丫从来就没把鞋跟提上去过,以至于脚跟和布鞋变成一个色的时候,别人都以为他穿的是双新款的高腰皮鞋。
褚青不想跟他废话,直接道:“有新货没有?”
“有!您瞧着!”
老板钻进了板房,抹身推出两辆自行车,一辆五成新,一辆八成新,前面还有个车筐。
褚青可不管他这车是偷的还是偷的,指着那辆五成新的,道:“这个。”
“这可是带变速的,咱俩交情归交情,买卖可得理清了,三百,您拿走!”老板道。
褚青随手甩出五十块钱,推过车,骑上就闪了。
哥要是连辆破永久跟变速都分不出来,还混不混了?
骑到了小区,先呼哧呼哧的扛上楼,费劲的翻越酸菜缸,戳在自家楼道里。然后又下来,呼哧呼哧的爬到了范小爷家。
刚到她家门口,褚青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从门缝里还不时飘出几缕。
他急忙掏出钥匙开门,一进去就看整个屋子烟气缭绕,雾蒙蒙一片。刚要喊人,就见厨房里跑出一人来,系着大围裙,还不停的咳嗽。
褚青松了口气,把门敞得开开的,道:“你干啥呢,我还以为着火了。”
“咳咳!”范小爷弯着腰,头都抬不起来,连心肝都要咳出来了,道:“我,咳咳咳,炒菜,咳咳,炒菜呢!”
“大姐那你把窗户都打开啊!”
褚青又气又笑,把她拉出门外冷静一下,先跑进厨房把火关了,然后又把卧室和阳台的窗户都打开。屋子里全是烟,待不得人,俩人就站在楼道里说话。
范小爷眼睛被熏得通红,还带着泪珠,道:“回锅肉我咋就做不好?上回我还做的挺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