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头骨往那方面想。也许事情很简单,很久以前有人不幸在这湖里溺了水,尸体沉在湖中,时间一长,肉化骨磨,头骨也分了家,才被死鬼钓了上来。”言罢瞥了洛神一眼:“死鬼,不是我说你,你手还真黑,太晦气了,这都能钓上来。”
洛神不以为意:“也许罢。”
花惜颜含笑道:“其实钓上这头骨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用放在心上,待会安稳在青萱的西门渡口靠岸才是紧要。只要我们不靠近锁龙沉渊,那便无碍了。”
经过方才头骨一事,我对那龙渊倒是有了几分兴致,扶着下巴问道:“不得靠近,莫非那龙渊分外危险么?难不成里头还真有龙?”
洛神墨色双眸微微眯了眯,端详着我:“龙有没有,倒未曾知晓。不过里头,有鬼。”
花惜颜笑得欢畅:“洛姑娘,你莫要吓唬师师了,却又是哪里来的鬼?”
我看着洛神微眯的眼,早先就感觉到她颇有几分调侃我的意味,便道:“你又骗我。”
洛神唇边漾出一朵极淡笑意:“没骗你,是有鬼,且是一只小鬼,还从里头爬出来了,我那时就在青萱,可全都瞧见了,被我逮个正着。”言罢,只是看着我,眸光竟似软了几分,令人捉摸不透。
我盯着她的眼睛,心底涌起一缕异样之感。这种感觉近来变得越发频繁而强烈起来,我与她朝夕相处,内心最深处偶尔有些模糊的片段闪过,甚至会有些细微的声音响在耳边,想要去看,却又看不分明,想要去听,却又辨不清晰,对我而言实属一种难熬的磨折。又不知怎么同她言说,只得藏起来,不曾告知她。
我没再看她,捋了捋耳际发丝,用以遮掩心中的微末不安。
雨霖婞无聊地掩个哈欠,对洛神道:“瞧瞧,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倘若闲着没事干,就去将之前钓上来的那条鱼的鱼鳞剔了,剖腹洗净,我们来煮一锅鱼火锅,这大冷的天,就着美酒吃上一顿热乎的火锅,可谓一大快事。我掐着时辰算了下,待得一顿鱼火锅吃完,也该靠岸到青萱了。”
洛神作势将衣袖往上卷:“你若不嫌弃,我便去剔鱼,你确定是要鱼火锅,而不是鱼骨头火锅?”
雨霖婞经洛神这一说,立时露出大骇的神色:“我倒是忘了,你这冰块脸下手不是一般的黑,能将鱼鳞连带鱼肉尽数剔下来。洛女侠请手下留情,料理湖鱼一事,还是交由本姑娘去露一手。”
言罢,两眼放光,跃跃欲试。
我忙在矮桌底下轻踢了雨霖婞一脚:“歇歇罢你,你们两人半斤八两,我和惜颜也不敢将这差事交给你。交给你这个大小姐,下场更惨,估摸着只剩下一个鱼头回来炖汤。”
一看,雨霖婞被踢了,居然没反应,只是傲气地哼了一声,正自纳闷着,旁边花惜颜俏脸微红,轻声细气的对我道:“踢错了。”
“……”这回轮到我闹了个红脸。
之后我和花惜颜将那条鱼去鳞剖腹,加了些辣子蒜瓣进去,做了一锅红油漂浮的辣鱼锅。昨日靠岸采办时,买了些新鲜豆腐上船,天气冷,那豆腐在冰水里浸着,倒也不曾坏。我将豆腐片成薄片,丢进火锅里,除了洛神之外,其余几人围着瓦锅吃得浑身暖烘烘的,眼前热气四溢,洛神并不爱吃鱼,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下筷子,我念及这层,早先便另给她做了两道开胃小菜。
雨霖婞时辰掐得倒也准,这般忙前忙后,另带吃喝一顿,过不了多久,船便在青萱西门渡口缓缓靠岸了。
西门码头上没有人烟,寂静得很。船舱大开,踏板架上,长生率先轻快地踩着着踏板跳下来,站在码头上转了几个圈,弯着眼睛对我们几个格格直笑。她小孩心性,喜欢新鲜物事,在雪山上待了这许久,能瞧见的,也只是白雪皑皑一处景,如今换了个新地,有山有水,立时高兴坏了。
雨霖婞跑过去,捉住长生的小腰身,将她拎起来,架在了肩头,摇摇晃晃地来回走着玩。长生整个身子往雨霖婞头上前倾,甚至伸出手,笑嘻嘻地去捂雨霖婞的眼睛。
雨霖婞乐不可支:“别蒙着我眼睛,小淘气,我就要撞树了!”言罢,故作不满道:“你是不是这些日子吃得太多,吃胖了,小胖包子,红姐姐可要撑不住了,哎呀,要倒了,我真要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