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跟着你。”
我默默往前走:“做什么要跟着我?”
身后沉默不语,街道嘈杂,我回过头去。
她站在我身后,仰起脸,细腻发丝随风飘着,在薄薄的日光中,轻声道:“这世上,我就只认得你了。”
我的脚步顿住了。
“我,我虽然很多地方不懂,但是我晓得,你对我好,我分得清。你放心,我不会吵,你既然,既然不喜欢说话,我也不说话,不会打扰到你。”
我淡道:“我这一生,漂泊无依,你跟着我只会吃苦罢了。你若执意如此,偏生要跟着我走,我便当作瞧不见你。”
“我不怕苦。你……你可以当做瞧不见我……没关系……”
我不再理她,迈步上前,滤掉周围嘈杂,能听到她紧随在后的脚步声。
如何是好?
淮阳子就在青萱,我终要找他出来,他是只狡诈的狐狸,手段万千,事情定不会顺利。
如今多了她……
走到僻静处,有一个卖云吞的摊位,我寻个座位坐了下来,她也挨着我坐下,见我没搭腔,她偏头沉默了一会,轻声对那卖云吞的汉子道:“大叔,我……要……要买他们碗里吃的那个。”
“吃的那个?”那汉子先是一懵,随即咧嘴道:“你说云吞啊,小妹妹,不会云吞的名字都记不清?爹爹娘亲没教你?”
她脸一红,伸出两根手指:“云……云吞,两碗。”
我道:“我不吃。”
她没改口,那汉子便照吩咐送了两碗热气腾腾的云吞过来,上面飘着青一片的葱花细末。
她将盛云吞的瓷碗推到我面前,说话一如既往地不利索:“你们这里,东西,好吃。”
我在心底叹一口气,看着蒸腾的白雾。
她在怀里摸了许久,摸宝贝似地掏出一个袋子,是我之前给她的半份银钱。她在袋子里摸了许久,最终摸出一块碎银子,看了半天,似是看满意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送到那汉子面前:“给你。”
随即又飞快坐了回来。
那汉子帮她找了零,几块更细碎的散银,外加一些铜钱。她有些愕然地看着那汉子:“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我没……没什么东西可以卖给你。”
那汉子着实愣住了。
我默默接过找零,递给她:“每一份东西,都有它该有的价值。这两晚云吞,只需三十钱,你给的却是银子,给多了,这是摊主找还给你的零头。”
她脸越发红了,接过零头,小心地塞进怀里。
呆呆的,许多都不懂,说话也含含糊糊,磕磕绊绊,好似很多年没开过口似的。世外人一般,怎么在这残酷世上一人活下去?
我夹了一只云吞,顿了半晌,低声道:“……罢了……随便你,你硬要跟着,便跟着罢。待会酉时,随我去取你的新衣。”
她腰身立即坐直了,唇角梨涡漾了出来。
我又道:“你若不听话,我便将你丢了。”
“我……我会很听话,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
淮阳子是扎在我心里的一根刺。不过也亏了这根刺,我决定开始歇下脚步,留在青萱暂住,待他现身。如此一来,我便也有了一个寻常人家该有的安稳去处。
我在青萱租赁了一间宅院,宅院虽不大,但仅住进两个人,还是显得空旷了些。宅院原先的主人在院子左墙处种了几株杏花树,正值春日,花开正好,满树雪白华盖,微风一吹,白絮纷纷扬扬,我倒也喜爱。
犹记得很久以前,我住在先生府上时,先生院里也种了许多杏花树。他才智举世无双,刘彻也曾赞他是大汉第一明智之人。沏壶香茶,捻须坐于杏花树下,含笑与我弈棋,我往往十有九败,却输得心服口服。
他离去多年,我便从此失了唯一的对弈棋友,久而久之,只落得个一人下棋的习惯。
为了使这宅院看上去似个活人居住的地方,我特地添了一些寻常百姓家用得着的日常物事,将两间卧房,一间书房,一间闲置的屋子,另带厨房好好地打点了一番。
在整理新居期间,女孩一直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