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颜道:“眼看就要中午了,我们先回去,我叫阿却进来照料。”
我道:“那也好。”
从雨霖婞那里出来,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以前见惯了雨霖婞明朗妍丽的笑容,亦是听多了她的百般玩笑话,最近却总是见她愁眉苦脸,如今连睡梦中都会落泪,我实在觉得很不好受。
洛神的面色也不是很好,不知是她身子虚,受不得风寒,还是因着担心雨霖婞,自外面风雪中归来,她面上几乎没什么血色。我让她去榻上躺着,她倒是乖觉照做,搂着长生,躺下便睡。
等我做好午饭,叫醒洛神,长生,三人吃过之后,洛神坐在桌旁,目光有些散,我收拾碗筷的动作停了下来:“很累么?”
“有一点。”
“刚用过饭,不要立刻躺下,你先靠着床头缓一会,待会再睡。”
长生在旁睁着大眼睛,一本正经道:“白姐姐,累了就要好好睡觉。”
洛神轻轻捏了捏长生的脸,跟着站起身来,我扶她去床头靠好:“你在这休息下,我把长生送回去,再去厨房洗碗,忙完后再来陪你。”
“好。”洛神点头,等我直起身,她握住我的手,在我手背上吻了一下,轻轻一笑,道:“给你糖吃,好不好吃?”
我脸都红透了,使劲瞪她:“睡觉。”
“你不是要我等会再睡?”
她的笑容很淡,声音极轻,嘴唇粉色中透出几分苍白,与往常很不一样。我看得一阵心疼,原本要说的话到嘴边,竟不出口,只得在她脸上轻轻摸了摸,转而道:“我很快回来。”
送完长生回屋,再陪了她一会,我又将食盘里带出来的碗筷拿去厨房清洗。期间,我有些恍惚,心底亦是空落落的,不管是雨霖婞,还是洛神,我都无法安稳地放下心来。
不知是不是经历了太多生死一线,太过紧张,我总是有一种无法舒展的感觉。平静的生活,对我来说就是极大的安慰,现在,身边的一切是平静的,且能每日与洛神相伴,于我来说最是幸福,可是为何,我会感到这么不踏实?总感觉,有一点似镜花水月,虚无缥缈。有些东西,我明明抓住了,为什么还会这般心慌。
甚至于,心烦气躁。
胡思乱想之间,踏着积雪往回走,走到一棵青针树下,寒风一吹,我浑身哆嗦了一下,身子一滞,扶着青针树低低伸出的枝桠。
掌心是锐利硌人的枝桠突起,我心乱如麻,想也没想,一伸手,只一下,就将那整个枝桠都折了下来。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将枝桠往地上一甩,心思未定,身体早已作出反应,一把掐住了来人的咽喉。
只消用力一下,那人的脖颈,估计也会和那枝桠一般,整个都被折下来。
那人受我钳制,身子往后倒,骇得浑身发抖:“师师姑娘饶命,是我!是我呀!”
我心里沉了沉,定睛细看,就见端宴被我勒住脖颈,脸涨得通红,一时也慌了神,急忙将手缩了回来。
端宴咳嗽了一会,战战兢兢道:“师师姑娘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我低下头,歉意道:“对不住,我……”
方才……我是想杀了他……
没有什么理由,心中烦躁,就是想杀了他。不管站在我身后的是谁,端宴,或者是别人,我都会作出这种相同的可怕反应。
这个想法,不可以告诉端宴。我手指发抖,有些不敢看他。
端宴摸着他的脸,再用手指了指:“师师姑娘是不是以为我是坏人?哎呀呀,我可是良民呀,你看我这张脸,生得多俊啊,相由心生,我一颗心可是似我的脸这般好呢!”
我捏了捏手指,轻声呢喃道:“倒是很俊。”
“师师姑娘……你看上去很不舒服。我扶你过去休息下罢?”端宴说着,就要过来扶我,狭长的眼睛乌黑沉淀:“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一定守口如瓶,不会说出去的。”
我笑了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端宴摇头似拨浪鼓:“哪里哪里,我胆子大,才不怕吓!”说到这,又嘿嘿一笑:“不是不是,师师姑娘生得冰清玉质,怎会吓人呢?就是……就是刚才眼睛红红的,嘿嘿,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