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也逃不掉,很快,我们便会再见面的。”
随即他闪电般欺到我眼前,我想退开身去,竟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像中了某种咒术一般,怎么也动不了,却听他在我耳边一声轻笑,“你的封印快没了,我再来帮你一把,助你解脱,你说好么,韶儿?”
之后,我只能睁大眼睛看他伸出苍白的手,拇指在我额前一按,霎时好像一根冰凉的针穿过我的脑海。
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来。
他的话在脑海里糅杂,涨得我眼睛发酸,灼灼烧得厉害。
不知何时下起雨来,狂风带着豆大的雨滴席卷而来,眼前雾蒙蒙的,行人皆掩着头四下狂奔。
我立在中间,看四周的人纷纷离我远去,我多么希望有个人能留在我身边,不要像那个永远纠缠我的噩梦里一样,所有的人,一个一个,都在我生命里离开了,独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世间踽踽独行。
可他们怎么懂,被这大雨一赶,都跑得没影了。
谁也没有在我身边。
只有跌在地上的几只残破的灯笼,被风雨一甩,滚到我脚边上,在雨水里都已然模糊了。
后背开始肆意燃烧起来,好像什么东西要挣脱我的体内,振翅飞向高空。
我满脸的雨水,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看那撑着伞的模糊白影一步步远去,最后消失在风雨尽头。
我再也支撑不住,就这样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意识消失的时候,身后是一声熟悉的呼喊,随着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她唤我清漪。
可我已经不能开口应她。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我非常淡定。
淡定。
☆、春梦了无痕
我只知道自己好似发了烧,生了一场大病。
许是烧得糊涂了,身体被开水烫了般,生生地疼,而脑海里却现出一片黑暗的夜空,那里单单只挂着一轮明月。
我一生还未曾见过这么明亮的圆月,那么大,好似就挂在我头顶上,我一碰,就能掬起一捧银灰月色。
我太累了,就坐在那月亮下休息。不知何时,眼前却立着一个白衣男子,撑着一把白色竹骨伞,他生得很好看,面色儒雅,整个人好似一幅静止在烟雨中的江南绘卷。
然后他开口和我说话,且絮絮叨叨不停地说,他约莫说得太激动了,脸都涨红了,整个人开始癫狂起来,而那双雨雾缭绕的眸子依旧死死地瞪着我,不停地叫我韶儿。
可我哪是甚么韶儿?
好啰嗦的人。
我听得不耐了,便挥挥手叫他走,想不到他竟真的走了,却又来了一个黑衣男子和一个身着银色狐裘的女子。那男子和古城里那副壁画上刻着的华服男子一般摸样,俊美威严,而那女子,赫然便是石棺里那个与我同样面目的女子。
我见了他们,愣了好久。
他们两个的眼眸深沉若海,极怜爱地望着我,嘴里也在低低说着甚么,可我一句话也听不清,焦急地跳起来要凑近去听,谁料他们的身影一晃,竟然在我面前碎成了一地银灰。
于此同时,头顶那轮巨大明月也随着一起碎了。
周围一片黑暗,独留我一人。
我的眼皮很重,好似压了千斤巨石,怎么也睁不开,整个身体仿佛浸在了沼泽里,我想挣扎着爬起来,却又给泥泞扯得跌了下去。
指腹下是柔软的被衾触感传来,原来我已经躺在榻上了么?想动一动手指,发现它们都僵硬得很,简直不属于我了,一时恍惚,似经历了一场噩梦,现在清醒,那噩梦还如此真实地萦绕脑海。
我虽不能睁眼看见,却能听见耳边隐隐有长生的哭声传来:“姐姐她睡了那么久,怎么还不醒啊,呜呜,怎么办?”
然后是雨霖婞温软的声音接道:“师姐姐她淋了雨,发烧了,长生我们先去外面玩好么?不要打扰她休息。”
我听着,心里真的好想笑,这妖女,甚么时候声音变得这么温柔,还略略带些嘶哑。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衣衫摆动声擦着空气,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吱呀一声,关上了。
是雨霖婞她带着长生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