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人,心下一颤,呼道:“子衣。”
子衣回过头来,闪烁的宫灯下,伊人的眼里满是关切和担忧,只上前来为自己细细地系上披风,遂温柔地笑道:“君然,我出府一趟,你在家里等着我。”又望向方华道,“方华,好生照看府里。”“是,大人!”
君然凝望着子衣,语气轻轻地,却又十分坚决地道:“子衣要平安回来,君然会一直等着,与你长厢厮守!”
子衣心口一热,只点了点头,毅然走进门外茫茫的夜色中。
通明的火把下,映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子衣认得那些军士,俱都是丽正书院里训练了半年多的尚武堂学员和教练。子衣又瞟了一眼长孙无忌身后的押解官,乃是副官,遂带着疑问望向长孙兄弟,长孙瑜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是那老兄已被砍掉了脑袋。子衣心下暗颤,杀戮果然已经开始了!
一回到洛阳,长安即传来消息,李渊已因尹妃中毒一事疏远了董妃,近日对李世民严厉申斥,收回了他下发手令的权力,只怕秦王府随时就要玩完。众人才商议要赶紧再送一批学生去长安,却传来太子手谕,以“收留叛匪,有聚众滋事之嫌”为由,着即立刻关闭丽正书院,并将所有叛匪余孽一律抓起来,押往长安受审。
今日,子衣与长孙兄弟商议,决议来个掉包计,将洛阳城里在押的重刑死囚充作叛匪,而尚武堂那200名学生,就扮作押运的兵役同去长安。哪知今夜长孙无忌竟亲临洛阳,要将自己与长孙兄弟也带去长安,必是那押解官胆小怕事,因而当场犹豫不决,不敢答应长孙无忌,结果被就地格杀了。
子衣骑在马上,见长孙兄弟面上均是郁郁寡欢,显然是各怀心事。众人从江南回来,就听说屈突通老将军已然病逝,他的两个儿子又官位卑微,屈氏一门骤然一落千丈,京城里与屈小姐订婚的那家长安高官,当即就退了婚事。屈小姐已与母亲回到洛阳,自觉无颜见人,每日里哭哭啼啼。屈氏兄弟念着长孙郦家财雄厚,在洛阳颇有根基,又与秦王府是近亲,便又回过头来找长孙郦,希冀他看在往日多年旧邻的份上,能与自家妹子重修旧好。长孙郦本已对那屈小姐死了心,如今旧事重提,不免又徒生烦恼,到底还有些牵挂,一时之间竟拿不定主意。
突厥公主阿黛莎当日为探听子衣消息潜入丽正书院,意外撞上长孙瑜,以匕首相胁迫,长孙瑜当时就惊了艳,遂动了心思,尤喜与其斗嘴。后来,众人去了江南,他独留守洛阳,两人日日一处争吵,渐渐地竟生了情愫。孰料不久,突厥大军压境,李世民派人将阿黛莎秘密押走,长孙瑜眼见无力保护爱人,却又万分无奈,自是也十分地不开心。
长孙无忌挥了一下手,示意队伍即刻出发。正在这时,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大声疾呼道:“长安急信!长安急信!”
那人带来秦王府的密信,长孙无忌看罢递与子衣,子衣借着火把的光芒,细细看了看,原来是李渊要亲审齐王府官员利用突厥刺客刺杀子衣一事,着子衣即刻启程往长安面圣,这圣旨怕是明日便到。子衣心道,难怪那兵士跑得甚急,大约是李世民怕信送得迟了些,自己的脑袋说不定就没了。
长孙无忌略一沉吟,决定先带押运队伍奔赴长安,只留下那两名武士保护子衣,特许便宜行事,待第二日接了旨再同往长安。
子衣瞧了瞧那两名与自己形影不离的侍卫,心道,至少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虽说那俩人口口声声说但凭自己吩咐,他奶奶的,那“便宜行事”是不是也包含了,在必要时候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宰了自己的权力?
子衣抵达长安后,住进洛阳馆驿后院,此时已将近五月。
夜里,护卫引来两名素衣浓须的老者,子衣细细一瞧,慌忙下跪,却被一人扶起道:“子衣别来无恙乎?”来人正是化了妆的李世民和张公谨。
李世民端详了子衣一番,讶然道:“子衣可是与往日大不相同了,如今是越发的意气纷扬,神采翩然了。”
李世民向来小心谨慎,不愿落个结交外臣的把柄,如今竟亲身来此见自己,可见现下形势之严峻。张公谨乃是洛阳时帅府里同屋办公的同僚,与子衣也是十分相熟,当日在花满楼,他因瞧见君然也在场,才慌得告知子衣赶快躲起来。如今大家见面竟要如此苦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