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逃避因失恋接踵而至的伤情,我索性请了两天假,来到香港。
朋友都建议我去趟曼谷、普吉之类的同志圣地,「反正现在也没牵绊了,趁恋爱的空档,用力玩!」我听了又气又好笑,一迭声地谢谢大家的关心,「疗伤知识」我早就有了,「疗伤地点」相较之下似乎没那么重要。就算去了曼谷,坦白讲玩来玩去,不过是两个人陌生人急着把彼此的体液,用尽办法给逼出来的一种行为,逼出来后,就要面对无以为继的尴尬。对现在心如止水的我来说,重量不重质的casual sex好像不是我目前最需要的。当时,我很坚持的这样以为。
因此我来到这个曾在此工作一年的地方,香港,用吃喝购物来避心理的寒冬。
提前下了班搭傍晚班机抵达香港,坐在机场快在线,看着窗外飞快驶过的黯蓝夜色,与我自己反射在玻璃上凝结的倒影融成一张图画;我的思绪一点也不平静,我想起了ben,三年多的点点滴滴。
che完才9点多,我信步走向兰桂坊微陡的坡道上,我知道今晚若没有酒精,我是很难很难入睡的。推开这基吧大门,喧闹声音与混合烟酒的气息迎面袭来,超bitch的老板与门房小弟还是没变,啰哩啰唆地用英文告诉你一大堆「初哥」守则,我皱眉点头;数年如一日时髦紧身衣老板也显老了,怎么老了还是bitch依旧,那挑剔嫌恶的嘴脸一如从前,有些事好像是永远不会变的。
客人不算多,应该是时间还太早以及week day的关系吧?我挑了个角落坐下,环伺着周遭的人,一点想法也没,脑筋一片空白地抽烟发呆喝酒。间中偶尔有几个人与我目光交错,大概是我身心俱疲到连一丁点笑容都挤不出来,脸太臭了吧,那目光里的火花总是在与我正面交锋后倏然熄灭,哈,我忽然有点喜欢这种「生人勿近」的角色扮演游戏,只有到陌生的地方才能这样扮傻,不必生张熟魏。
「一个人来喝酒啊?」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嗯,怪腔怪调的普通话?听的出不是香港人,也肯定不是台湾或大陆人;外国人?
「是呀!」我回过身抬头,东方面孔,一个笑脸盈盈的大胡子,举着酒杯邀我干杯。
「台湾来的?」他走向我,用他的杯子轻敲了一下我尚未举起的酒杯,大辣辣地坐在我面前,「我是日本人喔,在北京待过两年。」
「你北京话说的不错喔。」是真的,一点点日本腔,但以一个外国人的标准算是很棒的了,中国话这么难学。
「就是学不会广东话还有台湾话,哈哈!」他灿烂地笑了起来,接着叨叨絮絮地聊起他平日频繁往来于台湾、中国、香港三地的生意。我大部分时间听他说,浅笑着盯着眉飞色舞的他看;他大概约180公分高,85公斤左右,一张很日本味的单眼皮圆脸,浓密的卷发,古铜色肉壮的厚实身材,说明他热爱户外运动的生活实态;他一直不停地找话聊,用比手画脚的方式来弥补中文程度的不足;大大厚厚的手掌在我面前舞动着,映在我微醺的眼底,这残影交织成一张网,有种奇异的温柔感觉直窜脑门。
在日本式中英文交互使用对照下,以差不多95﹪的语言理解基础聊开了以后,知道他名叫hiroto,今年37岁,在大阪与在一起10年的40岁男友合开一家成衣布料贸易公司。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他将话题直击「性」的主题,开始描述他口中所谓「wild & open」的性生活片段。说到只要生意常到的地方,他都认得一些放的开的性玩伴;与男友都身中「group sex」之毒的他,出国若男友同行就找当地玩伴一起玩,或一起「开发」新玩伴;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来出差,他多半会先钓一个人,再约当地「玩伴名单」里合适的对象一起做爱。那句从他口中以普通话一个字一个字吐出的「先钓一个人」,像箭一样地射中我,听的血脉喷张,裤档膨胀紧绷且心跳急促的我,面红耳赤地躲逃着hiroto锐利的视线。
「嗯,」我耳根发烫,勉力吐出一句话,「你是在邀请我吗?」
hiroto吐出一口烟,笑着点头,「你一进来我就看见你了,我喜欢你这个样子的中国人……」他笑得更灿烂了,「我想带你回饭店睡觉,玩一点狂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