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喝道:“快道歉!”
梅氏道:“郭清哑,你欺人太甚!”
清哑道:“我就要欺负你!”——你能怎么地?
梅氏高声道:“你休想!我就骂了!我骂自己儿媳怎么了?谁家婆婆骂儿媳几句,娘家人就打上门来的?早知这样,谁敢娶?”
清哑道:“好,我休想!你骂我郭家女儿祸国殃民,我马上就把巧儿带走,不敢祸害你严家。你这样的人家,我们也不敢嫁!”
梅氏不敢置信地看着清哑。
清哑下巴一扬,也静静地看着她。
意思是:道不道歉?
不道歉我马上把巧儿带走。
梅氏气怯了。
她不是不明白那件事不单怪巧儿,严暮阳也有错。但她心里,儿子是最好的,没有瑕疵的,若不是巧儿勾引他,他不会如此荒唐。所以,她仗着婆婆身份责骂巧儿。
骂了就骂了,巧儿还敢骂回去不成?
天底下的媳妇谁不是这么熬过来的!
怎么到了她这就不行了呢?
郭清哑真是欺人太甚!!!
方初见闹严重了,心急万分,瞪严予宽——
你媳妇愚蠢,你就由得她败坏儿子前程?
他当然觉得清哑没错,都是梅氏闹的。
严予宽面色也沉了下来。
郭家若真把巧儿领回去,外人肯定不会像梅氏一样为严暮阳开脱,肯定说严暮阳举止轻浮,害得新婚妻子被母亲责骂。更有甚者,读书人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不修身,以至于新婚便闹出这等荒唐事;不能齐家,导致两亲家反目成仇,六首状元的名声算毁了。
这件事被御史抓住了,能洋洋洒洒做一大篇文章。
他沉声道:“表弟妹,这事是你表嫂不对,表哥深表歉意,请表弟妹原谅。”说罢转向梅氏,命令道:“给弟妹道歉!”
那神情,与往日大不相同,梅氏不敢违抗。
她嘴张了又张,连续几下,才嗫嚅道:“对不起!”
清哑嫌她不诚恳,漠然道:“没听见。”
方初嘴角一弯,急忙咬紧牙关维持严肃。
严予宽心抽抽,暗中用力捏了梅氏胳膊一下,又瞪她——
横竖都开口了,大点声和小点声有区别吗?
梅氏气得浑身哆嗦,把眼一闭,以慷慨赴死的态度叫道:“对不起弟妹!我错了,我不该骂巧儿!我不对!我错了!”
清哑这才松开梅氏衣领,平静地捧起肚子。
方初在旁一托她腰,脚下一转,带她离开了梅氏。
厅外,严纪鹏夫妇、方瀚海夫妇都看呆了眼。
半响,严纪鹏看向方瀚海,陈氏看向严氏。
方瀚海赔笑道:“这孩子一向较真,你又不是不知道。”
严氏也赔笑道:“清哑心疼巧儿,就跟我心疼未央是一样的。”
严纪鹏和陈氏一齐转脸,看向厅内。
唯有严未央面对墙壁捂嘴偷笑,肩膀颤动不止。
她是因为清哑说的“你真要是端庄的,严暮阳怎么生出来的?严暮雨怎么生出来的?有本事你别让表哥碰,冰清玉洁一辈子”给逗笑的,这话简直说到她心里去了。
可见她和清哑表面性子反差大,其实本性相同。
见厅内争执停止了,严纪鹏等人才走进来。
陈氏笑着招呼道:“一初、清哑来了。”
笑容有些勉强,实在这被人杀上门的感觉不大好。
清哑微笑道:“舅妈。”
又对严纪鹏道:“舅舅。”
又朝方瀚海夫妇道:“父亲,母亲。”
最后对严未央点点头。
陈氏见她没有继续发火,也没摆脸子,心下松了口气,道:“快坐下。你怀着身子,站久了累得慌。”
清哑听话地由着方初扶坐下。
大家也都分主客、按长幼顺序坐下,唯有梅氏不敢坐,站在陈氏身后,一面惶恐不安,不知公婆要如何处置她。
也不用陈氏开口,立即有人上茶。
清哑朝细妹瞅了一眼,细妹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