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错。
船渐渐行远,两人在对方眼中模糊。
方初回到作坊,向所有人宣布:年底和大家一起做事,一起过年,一起欢庆,年终月银翻倍……从管事到匠人到家眷都兴奋不已,一扫沉闷的忙碌局面,既振奋又欢实。
午后,方初站在山上看清园山水,心情格外明朗。
他将从这里开始,创造另一段人生!
次日,黑石从城里传来消息:夏流星归途遇袭,翻船,未伤亡。不知何人所为。
方初看后沉思。
将所有可能的人都过了一遍,最后脑海里浮现一张面孔。
他写了几个字,放飞了信鸽。
夏流星被袭击,夏织造怒火可想而知,然他却没有任何行动。京城传来消息,他被御史和众多官员弹劾,单逼迫郭织女为长子妾一事就遭遇强烈抨击,说他“妄图控制织女,居心叵测”。
天子震怒,严厉叱责。
至于鲍长史,被湖州按察使司查出许多不法之事,再也回不来了。这还是他身上牵连太广太深,自有人保他,否则下场不可想象。
因此,年关前后湖州官场和商场出奇安静。
当然,私底下暗流汹涌那是不用说的了!
郭家轰轰烈烈打了夏织造脸面后,并没有遭遇强烈报复,又因为御赐牌坊的缘故,这个年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喜庆隆重。
郭守业向村里宣告:从腊月二十八开始,至正月初三止,郭家请来城里戏班子。还有杂耍的,说书的,来村里演戏说书,任街坊邻居观看。
消息传出,绿湾村人都乐疯了。
有些人家更是接了亲戚来看戏。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圆儿给刘心送东西,终被清哑碰上给认了出来。
“是你!”她想起卫晗的话。难道是方初让他来的?心中这样想。面色就有些迟疑,“昨天你也来了,怎么改了样子?”
圆儿回道:“我听见姑娘大喜。就想来瞧个热闹。又怕少爷不让,我就偷偷求了刘大夫带我来。这不怕老爷太太认出来么,就改了样子。幸亏来了,好热闹!我长这么大头一回见钦差大臣呢。还有那牌坊。我往常都没见过。还有,姑娘昨天好风采!”
他一面说。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倒比清哑还荣耀。
清哑笑了,觉得这理由还算充分,他也真诚。
圆儿又道:“郭姑娘。我们又在编你第六幅画了。我想前面有的镶了屏风,有的做了壁画,但不知姑娘还想要些什么样的。说给我回去叫他们做去。省得做了姑娘不中意的东西,白费了好画。”
清哑想了想。道:“你就拿画来,我想什么自己叫人做。”
圆儿道:“这样也好。”
清哑见他笑嘻嘻的还望着自己,觉得有必要问候一声他主子伤势,看他怎么说,因此问:“你家少爷还好?”
圆儿急忙点头道:“好,好的很!手上伤好多了。”
又主动道:“少爷说他现在不是少爷了。每天忙这忙那,天不亮就起来锻炼身子骨。还练书法,画画,就是不能弹琴了。他厉害的很,管一整个的清园还闲呢,就派了管事出去,往好几个地方去开铺子,样样规划齐整。少爷说他要从头做起,祖宗能创下一份家业,他也能够。他说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对了。人活着,有些东西一定要坚持……”
人活着,有些东西一定要坚持!
清哑有些意外,不知他坚持的是什么。
她也不好再问,请他进屋去坐。
圆儿忙道:“不了,我要回去了。我不是真的刘大夫的小徒弟,在这帮不上忙,还碍手碍脚的。再说,就要过年了,家里事情也多。”
清哑见他很知眼色,且没有提及别话,放下心来。
她也不挽留,叫细妹装些刚做的点心给他路上吃。
“是我做给严暮阳吃的。”她道。
圆儿欢喜地接了,“多谢姑娘!那我走了。”
遂告辞。
这点心他一块没吃,全拿给方初了。
“郭姑娘做的呢,少爷尝尝。”
放下碟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