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看后,分别归入库房;又议论一回送礼人的家世买卖,和郭家的生意来往,人情远近,将来如何还礼等等。
阮氏指挥杨安平家的料理家务、安排茶饭等。
沈寒梅是新娘子,只在旁闲坐看着。
郭勤上学去了。巧儿和郭俭在旁边屋子里认真写字。写好了拿来找清哑批阅。清哑忙,沈寒梅就帮着指点、教导他们。
郭大贵跟着大嫂跑进跑出地搬东西,却是三心两意。时不时在沈寒梅身边站住,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见他这样恋自己,沈寒梅当然高兴,可瞥见公婆大嫂等人含笑看他们。她又禁不住羞恼。
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和睦。
清哑歇气喝茶的工夫,见巧儿和郭俭一旁看她念。心里一动,便借故说自己累了,让他们俩来念,她在旁指点。
巧儿立即振奋。上前接了礼单念起来。
郭俭也拿了张礼单,准备姐姐念完他就上。
二小认的字有限,念得磕磕巴巴。开口就引得一阵哄笑。
这下可就热闹了:在嬉笑的氛围中,他们先念一遍。清哑再教一遍,然后他们再重复一遍,便认得了许多字和东西。
郭大全此时正带着赵管事在锦署衙门办事。
为的是小毛巾的专利申报。
原本朝廷给郭家的特殊规定,应该很顺利的事,却没落实。原来鲍长史见了他,且不办正事,且拉着他去内室悄声说了另一桩事:却是夏织造托他说媒,要为夏流星求娶清哑。
郭大全那样机灵的人,当即变脸,忘了装惊喜。
等反应过来,再要把上次对他的那一番言辞用来推脱,却晚了。
鲍长史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当织造大人是本官呢?还用这套来对付。本官也知道你瞧不上本官的二小子,也不敢逼你;可夏家什么人家,夏少爷什么人,你也敢瞧不上?夏少爷乃夏家嫡长子,目前已是举人,学问不用说,你去打听打听。过一年春闱大考,一个进士是跑不了的。看上郭姑娘那是郭家福气。你还想推脱?话说回来,你想推脱也要掂量掂量,这事可容你推脱!”
郭大全觉得口齿发干,赔笑道:“大人,不是小人推脱。这样的好事小人当然愿意,但那也要有福气享受才行。若是小民妹妹不乐意,好好的喜事弄不成,我拿什么给织造大人?”
鲍长史轻笑道:“这也由不得她!我也不多说了,你只回去告诉她。说不定不用你多说,她本人就乐意了。毕竟夏少爷可是无数闺阁女儿中意的夫婿,人家求都求不来呢。若不乐意……”
他看着郭大全眼露讽刺,仿佛这结果很可笑。
是的,在他看来真的很可笑。
郭家若真拒绝,无异于拿鸡蛋往石头上碰!
所以,他并不详细深入解释,就让郭大全走了,文书也没给办。
从锦署衙门出来后,郭大全满心茫然,毫无头绪。
这在别人看来天大的喜事,他却无从应对,不仅因为他深知小妹性子,那是一定不会愿意的,还因为他眼睛亮得很,心也还未被财势蒙昧,所以知道夏家不是个好亲家。
回到家,看见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尤其是清哑,虽然还是不大说话,可跟沈寒梅坐一处看刺绣,那脸上微笑纯真又无虑,他便怎么也张不开口。
然这事瞒不住的,他便先叫了郭守业去另外的屋子,将详细情形说了一遍,“爹,你看这事怎么办?”
郭守业听后,沉吟不语。
郭大全见他并不惊怒慌张,以为他动心了,忙道:“爹,这亲事不大成……”
郭守业打断他的话,道:“这还用你说?我还没老糊涂呢!”
郭大全才松了口气,可跟着又发愁:要怎么办呢?
郭守业道:“这事得告诉你小妹。”
不管好歹,都应该让清哑知道。
郭大全点头道:“瞒不住的事。”
父子商议,想等晚上再说,让一家人开开心心过一天,然又一想,这事早说早好。早些想法子,免得来不及。
于是,下午的时候清哑便知道了。
她静了一会,才道:“先问问沈伯伯,若是拒绝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