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发不安。
※
谢家。谢吟月回去后,立即命人唤李红枣前来。
李红枣来到观月楼,谢吟月也不详说前情,直接问道:“郭清哑的琴艺是谁教的?之前怎没听你说?”
李红枣一愣,道:“琴艺?清哑她……从前没弹过琴啊!”
锦绣道:“胡说!今晚她当着那许多人面弹琴,还有假?”
她怀疑地看着李红枣,要不是查知她确实因为婚事和郭家结了大仇。她都要疑心她是郭家派来祸害谢家的了。
李红枣忙道:“这事我听我娘说过——”见锦绣瞪眼。似乎怪她不回报这消息,她忙飞快接下去——“可这是前年才有的事。清哑以前不会弹琴。这是真的。我去了郭家那些回,从没见她房里有琴。她是才学的。”
她没将这情况告诉谢吟月。是不觉得这有什么。
她想着,清哑弹琴肯定是为了学风雅。
至于清哑弹的怎样,村民们不知,她也不懂。当然不觉有异。
谢吟月蹙眉道:“这不可能!”
以她今晚听的推算,郭清哑的琴艺比她只高不低。绝非三二年能练成,这可不奇怪?
李红枣便赌咒说确实这样,不信她可以派人去绿湾村问。
若是郭清哑以前弹过琴,村里人怎会听不见呢!
谢吟月见她不像撒谎。况且也没说谎的必要,遂信了。
只是那心里百般狐疑,只解不透。
又问了几句。才命李红枣去了。
等她走后,谢吟月坐在窗前。对着窗外发怔。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锦绣见了十分担心,又不敢催她洗漱歇息。
谢吟月望着窗外沉沉夜幕,脑中浮现方初听见琴音那震惊的神情。虽然当时隔的远,她居然能看得真切,以至于现在想起来心中仍然不可遏制地刺痛。
本来这不算什么,不过是他欣赏琴音而已,他从未起念去寻弹琴之人便是最好的证明;然而,若加上这两年和郭清哑的种种纠葛呢?
他还能坦然无事吗?
谢吟月觉得身子有些发颤。
这一晚,她枯坐到半夜。
最后,锦绣忍不住来催,她才胡乱洗漱睡了。
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睡不眠的情形下,满耳都是在莲花堂听见的琴音。
郭清哑的琴音,别人听了只觉心悦神宁,她想来却满腹烦躁,搅扰不安!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回味这绝美的词句,她感觉恐惧。
……
次日早起,谢吟月梳洗后,做无事样给父亲请安。
与谢明理商议了几件事后,又去织锦坊转了转,和管事交代一番,才回到观月楼。才坐下,就有人来回,二姑娘回来了,刚过来看她,因不在,就去二太太那边去了。
这时候提起谢吟风,谢吟月整个人里外都难受。
然她刚喝了一杯茶,谢吟风就来了。
她来看谢吟月,不为别的,就是想探探可有好法子对付郭家。
不将郭家踩下去,她茶饭不香。
既来了,谢吟月也没有赶人的道理,遂让坐。
锦绣上了茶,便退到一旁。
谢吟风故意对谢吟月脸上用心看了下,笑道:“姐姐不愧是谢家少东,掌管谢家这几年,胸中自有丘壑。郭家闹出这么大动静,都从容化解了。若是妹妹,还不知慌成什么样呢。”
这刻意奉承的话,谢吟月此刻听了特别刺耳。
她淡笑道:“妹妹说的哪里话。妹妹要是不能干,怎能将江竹斋打理得那么好?连妹婿都被你调教出来了。如今他可是名声在外。也不枉你当时对他一片痴心!”
她倒是真夸谢吟风,就是口气有些不对。
谢家弄到这个地步,她心中怎会没有怨怼!
看着谢吟风她便觉得难受:自己一再受挫,而这个始作俑者却得偿所愿,不但和江明辉琴瑟和鸣,而且江明辉也争气,竟不靠郭清哑,也不靠谢家,自己闯出一番天地;反观她自己,受挫丢脸还是小事,和方初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