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门,不见一个人,梅若英有些微诧异,又心神不安。进了殿,殿中冷如冰窖,让人从头冰到脚上,僵硬无比。
王长禄得了女帝回朝的消息,一路小跑,追到了承乾宫,扑通一下跪在梅若英脚下,抹一把眼泪,“皇上,您可算回来啦。”
“他在哪儿?”梅若英的声音冰凉彻骨。
“在偏殿。”王长禄痛哭流涕,呜呜咽咽的,“主子爷不让我们任何人说,说不让我们任何人打扰,要一个人静静地等着您归家来呢。”
梅若英身形一晃,觉得眩晕,旁边桂子慌忙扶着,“皇上,要不先歇歇,再去看贵主子。”
“他说好会等我回来,终究还是骗了我。”梅若英的眼角微微泛红,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步一步向偏殿走去。
推开雕花门,偏殿锦绣堆砌的床榻上,静静躺着慕非白。他的周围和身上,覆盖了冰块,靠近胸口的上方,还放了几支红梅,大约是每日摘了新鲜的换,所以看着不曾凋零。红与白构成的色彩,深深地灼伤了梅若英的眼睛。
慕非白就像睡着了一样,宁静祥和。梅若英想起出征之后,每隔几天都会接到他的信,信中不过寥寥几句,言语朴实真挚,无非盼着她早日回来,说他很想她,孩子们也想她,他过得很好,身体也在缓慢地康复;甚至有一次,他还在院子里晒了太阳;到了大年三十的时候,和康郡王梅如涵两个人陪着孩子们放了烟花
梅若英强忍住翻涌而来的伤感,将手放在他俊雅冰凉的脸颊上,失神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就是腊月底”
“你们先下去吧,朕要和他说说话,好好算算这笔账。”
殿内冰冷寂寥,梅若英不胜唏嘘,坐于慕非白身旁,喃喃道,“骗子,你们都一个一个离我而去,剩我孤家寡人,于心何忍?”
她低声埋怨,细细打量他时,在冰块的下方处又发现了不少的信件,信封的右下角,和她从前收到的一样,都标注了写信的日期,信件一直写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她按照日期的次序,一封一封打开看,上面都是对她的思念,还有一些家常琐事,告诉她宫里一切安好,前朝稳定,大家都盼着她回来。
梅若英无法想象她走后,慕非白是如何撑着最后一口气,又如何写下这些东西的。他耗尽所有精力,且花了很长的时间将深情厚谊掩藏在字里行间,而她在短短的一炷香之内,全部看完了。
最后一封,上面写着承明二年三月初三。那是他写的最后一封了,她拿起来,万分不舍。
“非白,我不食言,有件事情一直瞒着你,本来想走之前告诉你的,”梅若英努力平静情绪,慢慢道,“衡儿,是咱们的孩子。”
“你那么聪明,不知道有没有猜得到我要说的是这件事情?”她说给慕非白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那么你呢,你又瞒了我什么呢?你是不是把真相,都写在信里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打开了信件,洒金桃花笺上是慕非白俊秀飘逸的字体,他没有在开头称她为皇上,而是“吾妻朝云。”
他说,“朝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他说,“我看着衡儿,会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可是彻儿叫我父亲的时候,我同样觉得欣慰,他们都是我们的孩子。”
他说:“我曾奢望过做你唯一的男人,但我知道不可能。因为我的妻子,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人,我不配独自拥有她,只要她开心,我就快乐。”
他说:“朝云,我有件事情,一直瞒着你呢。现在说出来,你可千万别和我计较。还记得四年前的七月初七吗?我在城外河边观花灯,你的马车从路边经过,你掀了帘子,我看见你,我的心都不会跳了。”
慕非白你就是傻子!梅若英眼眶发红,信笺在手中轻颤不止。
他说:“朝云,你肯定会笑话我傻,我可是京城四公子,怎么会傻?你以为那是我们的初次相遇,可对我来说,那不是。因为更早的时候,我曾经看见你身穿战甲,率百余骑兵出城,英姿飒爽。我这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威武自信的姑娘,从那以后,我的心里眼里,都是你的影子。
“我之所以会在河岸上观灯,就是知道你一定会从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