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应准的。”
明微公主压低声音说:“我听说她养在外头的那个孩子,有人早就把他的下落密告给皇上了。外头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依律呢,这孩子是该杀。可是毕竟还是个没记事的孩子,一直托给别人养着,并不知道自己亲生爹娘是谁,更不知道这些大逆不道的事,也怪可怜的。”
如果那孩子真的不知道身世,以谢宁对皇上的了解,应该不会要他的命。
明微公主多少有些物伤其类:“也不知道宗室里那帮老货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回事儿,竟然众口一词要判她的死罪,皇兄这些日子怕是都让这些人上的折子给淹了吧?”
涉及政事,谢宁只是微笑,一个字也不多说。
明微公主也知道谢宁这人虽然随和,但不应当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说,嘴比蚌壳还严实。绝不象宫中有些人那样轻浮浅薄,一得意起来什么话都往外说。
明微公主还要去长宁殿,临走时又让人盛了一碗解暑汤喝了才走。
方尚宫笑着进来说:“公主真是不跟主子见外呢。”
“也就她来能说几句话了。”
话说这册封还没办,谢宁就已经有些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了。后宫里头认真论起来,没有皇后,就数她品阶高了。这几天也来了不少人向她道贺,过去的老相识梁美人、白美人、刘才人她们是结伴一起过来的。一见面谢宁就险些吓了一跳。有段日子没见,刘才人怎么竟然老了那么多?身上干瘦干瘦的,倒是穿着一件新衣裳。可衣裳太阔,就象挂在身上一样。脸上用了脂粉,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没有神采。
她在谢宁面前十分局促,除了一句恭喜之外,就想不起有什么话能说了。
怎么说过去也是住在同一所宫苑的同伴,谢宁还记得刘才人初进宫时的模样。那时候刘才人也年轻娇嫩,皮肤粉嘟嘟,清晨起来在院子里遇上,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的,也没有多少顾忌。
不管那时候的相处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终归也曾经有过欢快的时候。
可是现在却连一句寒喧的话都没有了。
刘才人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好些岁一样,就象一朵还未来及绽开的花,已经以惊人的速度枯萎下去。
不独她一个,其他人也都如此,进了永安宫之后恭敬而拘谨,一口一个娘娘的称呼她。
以后想找一个能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人就更难了,看来看去,大概也就只有明微公主这么一个。
也许时日久了,她也会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习惯旁人在她面前诚惶诚恐,习惯了听到别人的讨好与奉承。
谢宁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可别得意的忘了自己是谁,别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的陌生人。淑妃也好,明寿公主也好,她们都在权势中迷失了自己,最后回头时,已经找不到来时走过的路了。
所以宫中女子很少会与别的嫔妃真的交好,有什么心里话多半都与身边的心腹说上几句。
方尚宫把这几天收的礼单分门别类登记造册,拿了来给谢宁过目。
谢宁一目十行的看过去,这些贺礼都是后宫众人送的,据方尚宫说,淑妃当年还经常收授宫外送来的重礼。到了谢宁这里,因为现在时机不宜,各家都夹着尾巴低调行事,倒没什么人特意来送礼恭贺她晋封之喜。
谢天谢地,不送正好。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受人的重礼这种事她可做不来。人们倘若送礼讨好她,是为了谋取更大的好处,奔着名利权势来的,谢宁可不愿意兜揽这种麻烦。
册子上墨痕很新,看得出这本册子是刚刚誊抄登记完毕,字迹却不是谢宁熟悉的往日里常见的字。
方尚宫解释说:“奴婢抓了个帮手,夏月的字写的倒是不错。”
谢宁笑着说:“那以后你可省力气了。”
方尚宫略一迟疑,轻声问:“皇上已经决意赐死明寿公主了?”
谢宁沉默的点了点头,纳闷的说:“就象有什么人在背后鼓动操纵一样,众口一词要求皇上 非杀明寿公主不可。”
当然这事不会有人在背后操纵,皇上心里肯定清楚。正因为没人操纵,所以这件事情才更让谢宁觉得古怪。
总不能这么多人全是明寿公主得罪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