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饶他一命吧。”年轻人以头碰地,声音哽咽。
“饶他?你让我怎么饶他……”朱大人笑了笑说道:“又不是我要他命……”
他看着眼前依旧以头连连碰地的年轻人,“……炫儿,这是皇上的决定,为父我也无能为力……快起来,莫要胡闹,这些日子你让他免受刑罚之灾,相比于那两个已经病入膏肓的进士,已经是不错了,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被唤作炫儿的年轻人闻言痛哭出声,叩头连连,只唤着父亲大人求求你,很快额头上淤血一片。
朱大人的面色变得很不好看,啪的一声拍了下桌案。
“放肆!你这是要做什么?”他肃声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门外有下人回禀。
“老爷,胡先生来了。”
这话让朱大人立刻收了怒气,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衫,“快请……”
年轻人依旧叩头哀求。
“下去!”朱大人低声喝道。
年轻人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再说下去也是无益,只得站起身来退出去。
中年男人在提灯下人的引导下款步而来,与退出来的年轻人打个照面。
灯笼映照下,这是一个丰俊的脸,有棱有角,唯一可惜的是眼角一道浅浅的伤疤破坏了整体的美感,此时面色凄然,英目发红,额头上淤血明显……
瞧这样子,朱大人许是心情不怎么好……中年男人心中闪过念头,不由多看了年轻人几眼,猜测他的身份。
他的形容有些狼狈,但穿着却是华贵,不似是个下人……
“炫少爷……”下人对年轻人恭敬施礼。
这个称呼一喊出来,中年男人立刻恍然。
朱大人居高位十几年,是个打个喷嚏天下都要抖一抖的人物,但这个让无数人惧怕的男人,却是一个惧内的人,至今只有一妻孙氏,且孙氏不孕,就这样他也没有纳妾,而是过继了孙氏兄长的一个儿子。
但此时这个年轻人却不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个儿子,那个过继的儿子名叫烍,今年已经二十四岁,官居行密书郎。
而眼前这个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则是朱大人新认的一个义子。
这个义子原本是朱烍的奴仆,不知怎的入了朱烍和孙氏的眼,母子二人说服朱大人,让他收其为义子,这个义子不似朱烍那般飞扬跋扈,行事低调,因此知道的人还不多。
“原来是他啊……”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再一次看了眼这个年轻人。
奴仆出身的义子,看来尽管挂上义子的名头,地位还是奴仆。
这位炫少爷走出去一段,停下脚,转过身面朝书房这边跪下了。
这是做错事了?中年男人隐隐有些好奇,朱大人已经过来了,且随手掩上门,隔断了他的视线。
“胡大人,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事?”朱大人带着温纯的笑看着中年男人。
“是这样……”中年男人也不客套,低声将文郡王的话说了一遍。
朱大人果然心领神会,望着跳跃的烛火沉默一刻。
“郡王与他是旧识,当初瞒身份而交,相处颇悦,所以……”中年男人忙低声解释。
朱大人笑了,抬手制止他的话。
“既然如此,老夫就豁出脸面去透透圣上的口风……”他说道,一面拍了拍中年男人的手,露出满含深意的笑。
话说到此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中年男人也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说了声那就让朱大人费心了。
大臣之家不好久留,二人简单几句话后,中年男人就告辞,朱大人也不相留,亲自送了出去。
为了避人耳目,朱大人只送他到了照壁处,听着门外轿子咯吱咯吱走了,才转过身回来。
书房院子里,年轻人依旧跪在那里,披着一身夜色,如同石塑。
“起来。”朱大人走过他身旁,沉声喝道。
“父亲大人,儿子的性命是由他所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丧命……”年轻人又叩头哀求,声音里满满的绝望。
朱大人哼了声,打断他的哀求。
“你要是再多啰嗦一句,你就只能给他偿命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