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站在台阶上目送她,大门再次关上后,母子二人才同时叹了口气,眉宇间焦忧顿显。
“娘,我这次……”顾海看着母亲低声说道。
“你做得对。”曹氏打断他,“我知道你是为十八娘。”
“我并非是要出这口恶气,只是那林家这番行事,在妹妹心里已然扎了根刺,妹妹会责怪自己,也可能会为了我,急忙忙地要将自己嫁出去……”顾海眉头深锁,想到这个,拳头攥紧,这根刺非但不会因为这门亲事作罢而拔出,反而随着时间越来越深,直到伤及心肺五脏。
他的妹妹已经心魔噬魂,遍体鳞伤,为什么还要受此折磨。
“我所以要毁了我的名声,我不能解妹妹的困局,那就让我们兄妹一同担着恶名,神仙界也好,恶魔地也罢,不离不弃。”顾海含笑说道。
曹氏再忍不住伸手抱住儿子大哭出声。
信家,温暖如春,花香清幽的信朝阳书房里,听完信春芳的描述,信朝凌从椅子上跳起来,顾不得再留恋美婢的华润小手,“我的乖乖,林家真的这样说?”
信春芳点点头,面上还残留几分激愤,他今日有幸得以受到邀请参加解元公的诗文会,没想到竟然见到这一出。
“我的乖乖……顾娘子那样……那样……”信朝凌啧啧说道,想要找出描述顾娘子的词语,却发现自己脑袋里装的惯用的娇艳如花媚态入骨等等不太适合,那样了半日,一拍手道:“那样义薄云天出手豪爽一掷千金……一看就是个为朋友能两肋插刀的……找个这样的小姑子,林家竟然不庆幸自己家女儿烧了高香,反而要嫌弃人家……要说这妇人的心思真是古怪……”
信朝阳被他的话说得笑了,看了他一眼,“这话以后不许说。”
信朝凌有些不解,觉得顾娘子此等美名应该大大地宣扬才是,但自小就已经深知一个道理,就是大哥的话老实听就对了。
他点点头哦了声,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平,“真是,顾娘子这样的人多好……”说着伸手一拍信春芳,“书呆子,你说是不是?”
信春芳摇了摇头,“未曾相交,不敢断言。”
信朝凌嗤了声,还要在说什么,信朝阳打断他。
“你最近不错,我这书房,你随意挑一样拿去玩吧。”他笑道。
信朝凌大喜,伸手捞过站在一旁的美婢,“我要她。”
信朝阳点点头,那美婢闻言盈盈施礼,抬起头看着信朝阳,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便乖巧地跟着信朝凌走了。
书房里只剩下信朝阳和信春芳二人,一阵静默后,信朝阳叹了口气。
“你知道顾解元家曾经是何光景吗?”他把玩这一方田黄石,似是漫不经心道。
信春芳点点头,“解元早年丧父,家道凋零……”
他说着神色微凄,顾海家的事已经在学子们中流传,跟自己极为相似,一般的幼年丧父,家境困顿,弱母求生,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解元公待他亦是几分惜惜。
“为了撑起家业,扶母助兄进学,顾娘子以千金小姐之身拜师学艺制药,操匠人之技,一腔心血只为家人,如今兄有所成,家业兴旺,而竟有人要其兄母弃女求妇,此举不也合了那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猎狗烹,其心何其寒也……”信朝阳缓缓说道。
信春芳神色一凝,点了点头,面上激愤之情更添了几分,“解元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有妹如此,必当善护。”
“那你呢?”信朝阳忽地问道。
信春芳一愣,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看眼前坐在白狐华裘椅垫上的信家未来的一代掌门人微微垂目,浓黑的眼睫挡住了他的眼神,只有一句淡淡的话飘入耳中。
“那……你会对她……好吗?”
信春芳闻言一震,立刻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脸瞬时红了。
“我……我……”他的声音不由有些慌乱。
“不管是因为他的兄长还是别的什么……”信朝阳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我……我……我会,我定会像其兄长般善护与她。”信春芳忍着热辣辣的脸,咬牙说道。
这句话扔了出去,室内陷入一片静谧。
“如此……甚好……”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