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总机
#2 总机
简小姐留下的名片很粗糙，用一般印表机，加上云彩纸印的那种，边缘用剪刀或美工刀裁得像狗啃的，上面印有她的名字、一个电话号码和电子邮件地址。
纠结几个小时，他用自己手机播出市话，当时他有留下自己的手机，留在一张有点溼掉的餐巾纸上，他只希望对方能记得号码，不要把他当成乱枪打鸟的诈骗集团。
「简单数位您好，敝姓程，很高兴为您服务。」
紧张得没在第一时间回应，话筒传来一个男声，听起来是年轻人，不像父孰辈。
「呃……，我找简小姐。」
受限于职业，洛洛没过过上班族生活，甚至不懂公事交流，联谊却得到对方公司的电话，这已经超出他的理解範围。
「请问哪里找？」
「我前几天和她见过面，她给我这个号码。」
或许她就是想藉总机挡掉电话，他硬着头皮说明，努力想挤出一点私人理由。
「能再说一次您哪里找吗？」
对方重複一样的问题。
「y医院急诊部的郑护理师。」
「稍等一下。」
电话那头被罐头音乐所取代，郑家洛看着手錶，在数数中渡过时间。
相差不过两三步的地方是简洋堇的领地，塑胶板隔出的空间约有4坪，墙壁很工业风的装了十个左右的抽风扇，空间被各式各样的工具柜和金属零件佔据，能看到的地板比一个普通办公桌大不了多少，简洋堇半跪在地上，脸上带着透明塑胶面罩，手上戴着手套，右手抓着焊枪，左手抓住一个『抽油烟机』。
「洋堇。」
一个男人走进来，长卷的头髮没什幺整理，看起来像一团黑色奶油，打开洋堇的工作室，扑鼻的臭味侵袭过来，他皱皱眉头，用最少限度的吸气说话。
焊枪喷出刺眼白光，充满整个空间，燃烧过的空气透出一股死亡气息，金属变成橘红色，简洋堇专注在交接处，嗯了一声却没有抬头。
「有人找妳。」
焊枪又亮了好几下，精确的装上零件，抽油烟机立刻多了一颗『眼睛』。
「是y医院的人。」
总机先生说着，少掉公事上的热络，听起来很严肃。
「我大概知道是谁。」
放下焊枪，她瞇细眼睛看着焊接处，融化冷却的金属变得圆滑，透出温润光芒，就算这样说，她也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如果说工作对洋堇来说是第二，那就没有第一。总机没打算再说一次，转身打算拒绝那通不知意味的打扰。
「和他说我晚点会回电话。」
拔下面罩，里头的脸布满汗水，因为闷热而泛红，听见她的回话，总机只是点点头，在她又盖下面罩后，弯腰打开一直关着的空气清新机。
他跨开脚步，走向自己的位置，桌面上没有任何杂物，笔筒只有几只笔，电脑萤幕擦得乾乾净净，键盘滑鼠没有丝毫髒污，简约层架收纳所有文件，他在椅子坐下，看着电话好几秒才接起来。
「啊，您好。」
一听到保留音乐声没了，郑家洛赶紧说道，他等了6分42秒，算是很久了，久到喉咙又锁住发不出声音，听起来很乾涩。
「非常抱歉，简小姐现在在忙。」
「这样，那可以请……」
「她会晚点回电。」
总机先生冷冷的打断，和刚开始的客气完全不同，紧接着挂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