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你们这些懦夫,滚去好好活着吧。”他冷冷说道,将腰里的长刀拔出,向前一挥,“好汉们,随我拒敌。”
跟随他们身后的兵将们齐齐拔刀。
“拒敌!”
伴着呼喝声众马奔腾,山呼海啸般越过这些将兵。
看着朱瓒等人呼啸而过,这边的将官面色涨紫。
“娘的,不就是一死吗?”他喊道,掉转马头,拔出了长刀,“拒敌。”
身边的兵将们亦是纷纷掉转。
“拒敌!”
喊声山呼海啸。
兵马也如同海浪滚滚从身边而过。
跪地的站着的民众们尚自呆呆不可置信,地面的颤动让他们浑身发抖。
老者流泪跪地叩头三下,这才一擦眼泪起身,和身边的人相互搀扶跌跌撞撞前行。
在他们身后,兵马背道疾驰,军旗猎猎,长刀如林。
刀不落,林不倒。
……
霸州边境。
旷野上民众向前疾奔,在他们身后有兵将们如墙般排开,看着前方远处腾腾而起的烽火。
辎重车早已经不再埋锅造饭,半蹲在重重的护盾后,每个妇人面前都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石弹,一杆杆长枪也束扎到车弩上,倾斜向上,春日的艳阳下闪着寒光。
在他们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方阵,鏖战时久铠甲已经不再鲜亮,长枪依旧如林,几杆大旗随风飘动。
青山军。
顺安军。
军如山,山不倒。
第二十八章 无人相帮互相帮
相比于保州霸州等境内的紧张肃重,真正的边境拒马河一带一如既往,绵延空旷。
一条大河将南北泾渭分明的隔开。
河的两岸是最肥沃的土地,但百年来却从没有成为良田,因为这里历来是兵家相争之地,从未停止征战。
比如现在河两边都是旌旗遍布,密密麻麻军中营帐一望无垠,视线所及不下数万人。
此时春雷滚滚,雨如豆子般从天而降,转眼间就将两岸皆是笼罩在一片水雾蒙蒙中。
河南的营盘中最大的营帐前军士遍立,他们皆是顶盔披甲,豆大雨点刷刷的打在铠甲上,军士们却依旧一动不动,如同石雕。
营帐的帘子掀起,隔着雨雾能看到其内人头攒动,亦皆是披甲,位于正中一个穿着银白铠甲的将官端正而坐,大红的斗篷格外的亮眼,只是昏暗看不清面容,说话声嘈杂,似乎在争论什么。
“如此这般啊。”
一个温润又带着威严的声音穿透雨雾响起,让帐内的嘈杂顿消。
“三万兵马都撤了,可怜三郡境内百姓要遭罪了。”
帐内一阵沉默,帐外雨声刷刷。
“夫人和世子爷救护不少。”有将官的声音响起,“合计有十几万民众已经安全撤离。”
“但还是有很多民众待掩护。”温润的声音说道,“三万兵马撤了,金人将近万众涌入,他们挡不住的。”
帐内再次一阵沉默。
铠甲哗啦作响,坐着的将官站了起来,身形如山而动。
“总不能就这样看着生灵涂炭,他们已经无人相帮,就由我们相帮吧。”温润醇厚的声音在帐中响起。
声音未落,帐中诸人刷拉单膝下跪,铠甲乱响。
“诺!”
声音如雷。
将近暮色的时候,雨渐渐小去,拒马河对岸站在瞭望台上的一个金兵忽的眼睛瞪亮,旋即匆忙奔下。
片刻之后,营盘中一阵骚动,一个身材魁梧雄壮如山穿着金铠甲的男人在精锐凶悍的金兵的拥簇下来到瞭望台。
“大鹏王!大鹏王!”
这正是金国大鹏王拓跋乌。
雨已经停了,暮色与雾气中,对面森严的营盘正在拔动,数万兵马齐动,如山移如地动,但却井然有序,并没有丝毫的忙乱。
“果然是在拔营。”拓跋乌肃容说道。
“看来是要退了。”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男人含笑说道。
如果黄诚在这里就会认得此人正是与他见过的郁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