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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过忠孝东路。
「你会不会觉得，每段感情都有一首歌？我想起凡妮莎，会想起『the doors』的『the end』。我想起我前任女友，会想起dave matthews band的『crash into me』，你听过这个乐团吗？」
她摇头。
「我本来也没听过，听说在美国大学乱红的。我们是看一部电影叫《excess baggage――》，中文好像叫《老爸，我把自己绑架了》……」
「喔――爱莉西亚席薇史东，我好喜欢她！」
「你喜欢她？」
「对啊，她好可爱，你有没有看过她最红的那部――」
「《独领风骚》！」他们异口同声。
「你会喜欢爱莉西亚席薇史东？」徐凯摇摇头，「我以为你只喜欢茱丽叶毕诺许那一类的……」
「喔，我也喜欢茱丽叶毕诺许，不过我更喜欢爱莉西亚席薇史东，我还买了《独领风骚》的录影带呢！」
「所以我说你表裏不一。」
「别管我，先告诉我『crash into me』那首歌。」
「它是『excess baggage』的插曲，前奏的吉他弹得很正，歌是讲两个人恋爱，就像两辆车对撞一样，是具有毁灭性的，最后会两败俱伤。」
「咦，不是有一部电影也是讲这个，说撞车时的感觉就跟性高潮一样――」
「对对对！」徐凯立刻接上，「那部电影好变态！」
「叫什幺名字……」
「荷莉杭特演的，记不起来了……」
她喜欢他们讲同一部电影，却都记不起片名的感觉。
「你是那种容易撞车的人对不对？」静惠问。
他一下就听懂了，微笑，「真的！我在法国看过一本小说，是讲19世纪末法国矿工的生活，左拉写的，叫《germinal》，中文叫《萌芽》。女主角是一个矿工的女儿，男主角是一个组织工会的矿工，他们明明互相喜欢，却压抑自己的感情。女的甚至做贱自己，嫁给一个大老粗。整本小说他们都在压抑，一直ㄍㄧㄥ、一直ㄍㄧㄥ。最后，当矿坑淹水，两个人都被困在黑暗中面临死亡时，才互相表达自己的心意。当时看到那裏我就把书甩掉，告诉自己，『fait pas chier』，我永远不要像他们一样，永远不要！」
他们过了民生东路，在徐凯的逼问下，静惠讲了一些黄明正的事。
只是她尽量模糊，听起来黄明正顶多是个常见面的朋友。她觉得很不舒服，觉得跟一个陌生男人讲黄明正是背叛了明正。她在想，如果每段感情都有一首歌，那她和黄明正的歌是什幺……「vienna」？可是那是他跟别人的歌！他和黄明正根本没有歌。
他们一直聊，从机场转到民权东路。三点多，徐凯要送静惠回家，民权大桥下没有车。
「我们今晚在这扎营吧？」徐凯说。
「好啊，我们乾脆去内湖，湖光山色，正适合露营呢！」
「嘿……你不再压抑了！」
徐凯打电话叫计程车。在车上他们还在争辩静惠是不是一个压抑的人，一直到车停在她家公寓门口。
「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不用了。」
静惠看着黄色计程车在巷口转掉。她拿出钥匙，插进钥匙孔，不对。她换一支，再插，也不对。她把整串钥匙抓在手中，低头笑了……
2000年3月，我又开始约会了呢。这个好帅的男人，「crash into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