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电话里的声音，和现在话筒里的，如出一辙。
「替我开门吧。我有事找俞斯南。」
赵一冬颤抖着手，把话筒挂上。有些呆滞地，她转过头看向俞斯南。
「怎幺了？」俞斯南偏头一问。
「……是，曾依蓉……」
树苗长得越来越高的时候，是个夏意盎然的週末。
站在便利商店里，隔着一张透明玻璃，俞斯南愣然地看着熟悉的脸孔。
这段时间里，只要能躲，他就躲得远远的，一句话、一个眼神、甚至是一个步伐，他都尽力地迴避着曾依蓉。没想到，现在却在这里遇见。
曾依蓉同样看着他，眼神有着憔悴。
她嘴唇一张一合，他听不见她说了什幺。他不敢看她，别开了目光，目光停在她闭合的一双唇瓣上。
读懂了。
她说，没关係。
然后她说，那天的事我不怪你。
然后她说……他不知道她接着说了什幺。因为他转过了身。
像有什幺在往心脏深处下扎根，越扎越深。
此刻，曾依蓉的身影伫立在那面墙之前。像被许多的碎花簇拥着。俞斯南手里握着咖啡杯的把柄，咖啡在杯子里摇晃着，随时都会洒出来的样子。
赵一冬扶着额，吮住下唇，心里满满慌张。
曾依蓉笑意很深，盯着那面墙，看了良久。
三人之间陷入了无边的寂静。
终于，有人开口打破沉默：
「我到今天都还很喜欢碎花呢。」她又笑了，捲了捲自己的髮尾，饶富兴味地盯着那面墙。然后，她歪头看向赵一冬。
赵一冬被她看得惊吓，忍不住抖了一下，只觉得这女人的眼神带着许多危险。
「一冬，妳也喜欢碎花吗？」
赵一冬茫然，「还、还好耶……」带着满满的无措，她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然后曾依蓉的视线转向俞斯南。俞斯南坐在沙发上，冷冽的目光让她觉得更有趣了。
不得不说，俞斯南真的很合她胃口。
「那我可以把这面墙，视作是忘不了我的象徵吗？」
俞斯南抬起眼来，目光複杂，「妳说什幺？」
「不是对我很愧疚吗？」曾依蓉手环在胸前，逐步走近俞斯南。赵一冬看得心慌，总觉得会发生什幺。
俞斯南盯着她，心底的刺正在向下扎根。疼得他想要逃。
他不知道该怎幺面对她。
然后，他想起赵一冬说的。以不变应万变。
所以他选择待在原地。
然后他觉得眼前灯光被掩住了，女人身上的香气扑鼻而来。
「把愧疚发展成爱吧，怎幺样？」女人精緻的面孔在他眼前，笑得灿烂，「那样我就原谅你。原谅你冷眼旁观。」
罪恶感真正长成一棵大树的时候，正值初秋。
俞斯南看着曾依蓉被一群学姊拉着，学姊们脸上尽是笑容，有着不容忽视的跋扈。曾依蓉的脸上却带着眼泪。
走廊上的所有人都在低声私语，下意识让给他们一条大路。只怕衣袖一沾，自己就成了站在那群人中央的曾依蓉。
「哎，该来的还是来了。」小胖摇摇头，心里有着满满的无奈。
俞斯南陷入深沉的愕然。
小胖依旧在他耳边私语着：「那群学姊也真够搞笑，为了讨好男友，把曾依蓉那些不雅照全给他们看了。」他冷笑一声，又说，「不料其中有个学姊的男友，因为那些照片看上曾依蓉，被学姐们知道，现在要找曾依蓉算帐了……」
俞斯南没有多说什幺，心头一揪，整个人就要冲出去。见状，小胖赶紧拉住他，「喂，你要去哪啊？」
「去哪？」俞斯南咬牙切齿，反问，「为什幺你们要在这里窃窃私语，而不是去救她？」
小胖撇了撇嘴，「我说你，别忘了学姊们的靠山是谁！一个爱上曾依蓉，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好吗？你只要一去，干涉了这件事，我保证你会被揍到你妈都不认识你。」
俞斯南狠狠瞪着小胖，语气一扬，「我没有妈妈。」说完，他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