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之前你不说话是为了等我自己解释，那这次我没有要解释的事情了吧？」赵一冬问，「那你沉默是干嘛啦！」赵一冬从沙发上站起身，想要凑到俞斯南眼前，却被俞斯南一把挡住——他紧紧闭起眼睛，艰难开口：「……把妳的手拿开。」他的语调颤抖，「我……怕血。」
本来以为赵一冬会笑他的，俞斯南几乎已经做好心理建设。
赵一冬却只是摸摸鼻子，「是喔？好吧。」她答得很自然，一边走到沙发上乖乖坐下，打开医药箱拿出生理食盐水和优碘，她手伤的手指微微翘起，试图转开药瓶，却因为那只受伤的手指，怎幺转也转不开。
「大叔，我转不开耶！」她鼓起腮帮子，「帮我开。」她特意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凑到大叔眼前，俞斯南先是怯然地望了一眼，发现眼前的那只手并没有伤口才放心下来，接过药瓶，一把扭开。
赵一冬熟练地夹起棉球，浸了一些生理食盐水后将伤口擦拭乾净；随后又拿起另一块棉球沾上优碘，以内向外画圆的方式在伤口上细细消毒。最后才抽出纱布，将它剪成适合包覆手指的大小，覆上伤口，再用胶带将纱布四边贴好。大功告成。
俞斯南虽然不敢正眼看她，但用余光观察就能知道赵一冬的动作有多流畅。
即使这些消毒手法算是很基本的常识，但一想起刚搞得厨房差点失火的那个女孩，现在处理伤口竟如此熟稔，前后对照，他不禁有些吃惊。
猛然，脑海闪过了什幺。
是赵一冬朦胧的脸在眼前不断闪烁，还有纸袋的气味，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沁入鼻腔——他终于想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并不是他第一次这样，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发作了，但他仍对此非常熟悉。
那叫做「过度换气症」，大学时，他曾经因为突然发作而被朋友带到急诊。症状舒缓之后，医生是这幺说的——
『过度换气简单来说，就是会不自觉加快呼吸，导致过多二氧化碳被排出而造成低二氧化碳血症——如果之后还有突然发作的状况，最紧急的就是旁人必须安抚你的情绪，或是以纸袋、塑胶袋等东西摀住口鼻，吸气、呼气、吸气……像吹气球一样。这件事患者自己当然做不来，你一定要转告自己身边的人。还有，这只是紧急应对的方法而已，如果常常发生，建议要找到病因，对症下药。』
医生还说，拥有过度换气症的患者，大多的主因是急性焦虑。建议俞斯南转到精神科接受专业谘询。
「大叔，我包好了啦！不要那一脸惊恐的样子。」赵一冬笑了笑，还是忍不住调侃，一边将药瓶一罐罐收入医药箱。
「赵一冬。」俞斯南将头转过来，望着她，「昨晚，很抱歉。」
赵一冬手上的动作一滞，抬眼看着俞斯南。她弯起眉眼，露出一抹笑容，一抹很纯粹的笑容。
俞斯南到此时，才发现赵一冬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小小的梨涡。
「大叔，你去看过医生了吗？」赵一冬把全部的东西收进药箱，又将箱子一把关上。
俞斯南沉默了一阵子，「……妳觉得，要看哪一科？」他试探性地问出口。
赵一冬毫无犹豫，抬起眼来，望入俞斯南深邃的眸里，「急性焦虑引起的，当然是精神科啊。」
即使早已猜到，听见答案时，俞斯南仍不自觉微瞠双眸。
「赵一冬，妳在被退学之前，念的是护理系吗？还是……」
「是医学系。」她抬眸，笑盈盈地望着大叔，「怎幺样？很吃惊吗？我可是很聪明的好吗——」
虽然这个年头，念医科早已不是首选，但能念医科——况且他家附近有医学系的大学，也就只有那幺一间了，全台公认最顶尖的那间——能进入那间学校，成绩的确算是极好的。
俞斯南实在很难联想，赵一冬这样笨手笨脚的模样，念的竟是顶尖大学的医学系。
「人真不可貌相。」俞斯南淡淡地给了一句评语。
赵一冬娥眉一挑，「你说啥啊？没礼貌！我才觉得你这幺冷淡的人当老师很奇怪呢！」她正要继续发怒，却被俞斯南下一句话打断了——
俞斯南不疾不徐，轻轻坐到赵一冬身边，问：「妳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