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迷迭香?」慕莹生抬头看莫临渊微颤的墨髮,便知自己答对了,用药倒是精準,幻术尚是捉到破绽,差一些便跌进前尘交织的幻梦裏了。
「反正如今失去他的蹤迹,待在黎州守株待兔亦无补于事,探望紫莺姑娘之后便回颍州罢。」在沈君诀的喜宴时方知,清楚慕莹生凝生返魂的事尚有一人,幸得那夜灌醉他后将牵涉其中的人皆用法术拭去那段记忆,否则便对慕莹生多一分危险。大千世界茫茫人心,自古多少贪嗔癡念皆是灾厄祸端,遑论凝生术犹如长生不老,一旦为天下知便只会狂海翻舟,船破人亡。
「那由他去吧,若传到那人耳中,或许还会有求我的一日。」还是会庆倖当初抛弃了一个不祥的妖怪呢,真教人拭目以待。
「莹生,不如放下罢,别去找他们,妳会快活一些。」她练的那些法术,一半缘故应是为了寻找那些人吧。若非亲眼得见她唸的咒语,至今他可能仍蒙在鼓裏,以为她已收敛执念,而非愈陷愈深。
「来不及了,我放不下,临渊。」棉絮般的轻声看似随风消逝,却重如磐石,沙沙的垂叶碎语,抛落多少重量。
蓦地,慕莹生拾起行装,语调一扫阴霾,看向前方林路放鬆了眉间皱褶:「再不出发,天就要黑了。」转而招呼仍呆愣在地的连枝迈开脚步,没再看上身后的人一眼。而莫临渊说服不了她,自然没好气地后随,只有找更好的时机。
连枝拧乾了裙角两下便跟上去,见慕莹生的神情似乎不错,半点也不像被教训了的模样。这固然是意料之内,毕竟旁观了良久,那二人丝毫无对恃的架势。虽是有一点儿惋惜,可她难过了自己也难倖免。
过了林路便是黎州与瞿州交界,一间朴素的房屋赫然眼前,大概佔地四十坪,零落地座落在郊野之处。起先听慕莹生所说,住户是流云教坊的琴姬,可谁会独身居住在远离市镇的荒郊野岭?连枝不禁好奇,乘着现下气氛还好,遂问道:「小姐,那位紫莺姑娘看来有些奇怪,既然少爷已经替她诊过症了,为何我们还需走上一趟?」
主僕身后的莫临渊一听,放慢了脚步凝神屏息。
「自然是为妳家少爷求一段好姻缘。」在莫临渊插话之前,慕莹生意有所指地续道:「况且,对尚未痊癒的病人放任不管,他会良心不安的。」
的确如此,回想起那日为刘紫莺把脉,除了她额角的损伤,经脉中有一股乱窜的气流与内息相抵触,这并非寻常病徵,倒有几分像是邪气入体。否则在长乐客栈时那片混乱的情况,为何一群中了法术的琴师舞姬中唯独刘紫莺不为所动,仍坚持奏毕一曲。
只可惜到现在,莫临渊仍没能想出医治的法子。若由素有钻研术法的慕莹生看过,或许有解救良方。原来那时她已看出端倪,难怪向莫邵齐辞行后便到教坊查问刘紫莺有否在内。
穿过樊篱来到门前,莫临渊走前敲了敲,询问了三声皆无人应答,方试探着推开了门。
可屋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