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和一个中年妇人有些畏缩的嗓音参差不齐地跟着响了起来。
然而,有一个人没有出声,她旁边的女孩用胳膊捅了捅她:“露茜,露茜?”
“啊?哦!”被称为露茜的,隐姓埋名的哈蒂小姐这才回过神来,当她明白她错过了什么的时候赶紧低头跟着念到:“我们在此发誓……”
大概她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了吧,那些人真是太不像话了,一个个四肢健全的成年男人居然恐吓这些小女孩!格拉瑞尔皱眉想到,待会儿还是必须和参谋长说一说,不,她必须面见总主教,告诉他现在阿罗纳埃尔根本不缺劳动力,缺的是能收拾醉汉的治安!不过,首先还是必须完成仪式,再护送她们返回住处才行,训练有素的前修女并没有被这些思绪耽搁太久,她继续念姊妹会的誓词:“遵纪守法,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忠于国家,忠于彼此……”
“……忠于彼此……”
“愿神的首子照耀我们前进的方向,如同它在最初照耀人类前进的方向;愿原初的智慧果在我们的心中生根发芽,如它在圣贤们心中一般茁壮成长;愿世间的考验淬炼我们,如高炉焚烧矿石。如铁锤击打,如磨石之砺。愿我们在烈火和寒风中得到成就,如出鞘之刀。如耕田之犁!”
“……如出鞘之刀,如耕田之犁!”十个高高低低,稚嫩和苍老的声音一起跟着念到。
“现在你们是姊妹了!”格拉瑞尔向她们宣布到,“愿神的首子一直照耀你们!愿你们此生经历世间的苦难挫折考验以后,灵魂洁白如纸,坚定如钢!”
“一定!”在最后的呼喊后,她们彼此热烈地拥抱了,这并不是仪式的要求,而是她们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从此她们在世间不再孤单,她们不再除了家庭便没有亲人。这些多半是异乡来的小女孩,在阿罗纳埃尔的丝厂里找到了友谊和坚实的后盾,按照姊妹会的规矩,她们从此都会一起上下工,在休息日一起敬拜圣西娜,用来团结她们彼此,每人还要出一笔小小的会费作为基金来帮助彼此,第一期的资金约定赞助给哈蒂夫人。让她不必求助高利贷者就能开张一个小小的生意。
很容易就能攒下钱来的现代人,不会想到在古时候,资本是怎样限制了穷人向上的通道,臂如一个造纸作坊。利润本来很好,一年就足以付清成本,第二年的收入就够一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一个村子里除了有数的地主,其他人都没有力量造专用的棚子。更不要说收买原料、工具等物件了,于是他们只能年复一年的受穷。
哈蒂夫人预计要开的小饮食铺子。所费不多,收入自然好于她为人洗衣服,但如果不是八个其他人家的女孩一起从微薄的工资里拿出一部分凑给她,凭她连糊口都困难的收入,怎样才能积攒下开张的成本?要是去寻求职业借贷者的帮助,结果很可能是白白地为人打工,更有可能是她这种拿不出担保物品的人,根本就借不到钱,而像姐妹会这样的互助组织,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她们开开心心地在格拉瑞尔的护送下离开了教堂,叽叽喳喳地如同一群快活的小麻雀一样讨论着将来,“等到年底,我要攒钱买一只鹅,塞上苹果和梨子烤起来,就像从前的老爷家那样!”一个女孩说到,她口中的“老爷”,是她们村从前的村长,想到年终岁末的时候,她家简陋的,其实只是在装杂物的箱子上加块布的“餐桌”上能摆上一只“老爷家”式样的烤鹅,她就觉得浑身是劲,连缫丝工作都不觉得苦了。
“我想买一个绸子的蝴蝶结,我是说,倘若我通过等级考试的话,”另外一个女孩结结巴巴地说,“那样,我每个月可以多拿八个银币,我可以攒起来,到圣光节的时候就可以买一个了,红色带白色和黑色圆点的,就像工头大姐戴的那种一样,你呢?”
“我……我想买条奶牛,这样我们全家就可以有牛奶喝了……”
“天哪,那可得好多钱!”
“我会慢慢攒的!”
“祝你成功!”
“恩!”
“露茜,你呢?露茜?”格拉瑞尔发现“露茜”到现在还没有加入她们兴奋的讨论当中,但她只以为对方是受了惊吓,或是重担在肩的缘故,毕竟,十个姊妹里她是年纪最小的一个,而姊妹会的第一个重大决策又与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