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战
一进办公室,常子庆就看见桌上的便当盒,回头正要询问,同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裴裴託我拿给你的。」
前天是託原靳,昨天是託rita,今天是託另一位同事,保安科每个人都知道她三天两头送便当来给他。除了第一天之外,其余几天都是她中午在外边遇见了谁,然后请他随手把便当带上来给他,从没联络过他。
他跟她说过别再麻烦,不必带便当给他,她叫他别往脸上贴金,再次重申这些菜都是多的丢了怕浪费,不是刻意为他做的,她刚好课都排在下午,中午经过顺便带来,况且她也没每天都做便当。
刻不刻意他一看就知道,这些菜色如果是随意凑合的话,那路边的餐厅都可以关门了,她也的确没每天都準备便当,但一个礼拜五天的频率跟每天有不一样吗?
倚在窗边,常子庆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楼层不算高,他的视野极好,也清楚看见了对面一整排的店铺,速食快餐店一二楼内用的客人多寡一目了然。她常坐的那个位置现在空了,想必应该是把便当交付给某人后,急急忙忙奔跑地上课去了。
转头看柜子上放着的大大小小便当盒,全是从她那来的,数量接近十个,他全洗好晒乾了,却也没见她要回。
她故意营造出一切都是顺便路过的景象,从不主动联繫,让他没有发言的机会。的确,他的生活渐渐被渗透了。
***
暗幕低垂,常子庆驾车驶出停车场,最近下雨的天气把马路跟人行道浸润得微湿,空气中也多了几分寒气,右转路灯一照,前方一个身影吸引他的注意,她揹着背包,穿戴着连帽外套,双手拎着两大袋装得鼓鼓的超市塑胶袋。
快十点了,她还没回家?靠边行驶,他按下车窗呼喊,却没见她回应。
随着耳机里的音乐摇头晃脑,汤裴裴哼着歌,想着明天早上要做什幺样的便当。不知道他的口味跟喜好,她做的都是一般常见的菜色,也是容易让人接受的食材,她想目前为止应该没有什幺问题。
自从她从医生那边得知他的往事之后,她就决定做些什幺,从送便当开始,她要让他知道他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家人没了至亲至爱没了,还是有人愿意为他準备热腾腾的饭菜。不过她承认自己是鸵鸟心态,她怕再一次被拒绝,所以尽量不打扰他不跟他接触,就让她用自己的方法,默默分担减轻他的痛苦就好……
前方有车停下,常子庆下车朝这边走来,她顿时石化。「你你你……你怎幺会在这里?」戴着耳机不知道拿捏音量,路上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们。
他扯掉她右耳的耳机。「这句话是我要问妳吧,这幺晚还上超市?以后走路别戴耳机,危险。」
汤裴裴拿下耳机收进口袋。「买明后天的菜啊,呵呵!」
低头一看袋子,东西多到快满出来。「一个人的份量买这幺多?」他脑中有什幺思绪闪过。
「我妈说每类食物都要摄取到营养才会均衡。」在这个营养过剩的时代说营养要均衡这种鬼话真是见鬼。
「所以每天都有多余的饭菜?」
不是多余的,那是她用尽心思做的!汤裴裴不语,不知怎幺反驳。
「上车吧,我送妳回去,今天本来也要去找妳。」
找她?「你今天要过来睡吗?」话一出口就发现暧昧到极点,汤裴裴脸颊一红急低头,不敢对上他黑得发亮的双眸。「我我我……我是说你要借睡一晚吗?不对不对,应该是说你跟以前一样,来睡觉吗……也不是……怎幺越描越黑……」她欲哭无泪。
常子庆觉得好笑,决定出言相救:「我要还妳便当盒,积了这幺多个在我这边,没想到要拿回去吗?」
回到她家楼下,他拎着沉甸甸的超市塑胶袋,她跟在后头拿着便当盒,两人一起上楼。
「我做给你的便当你真的都有吃吗?」她问。
他瞅他一眼。「妳觉得没吃我会跟妳说实话吗?」
汤裴裴心突然一空,故做欢笑:「不合你胃口可以跟我说,毕竟你是被强迫接受,总要做一次你喜欢的菜回馈你。」
「辣子鸡。」常子庆不由自主接续她的话。
「什幺?」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