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战
砰砰砰砰砰!
强而有力的多声巨响包括了枪声及瓦斯气爆声,划破寂静的夜,由屋内一轰而出的大火球终结冷冽紧绷的空气,飘着濛濛细雨的黑暗天空,此时被熊熊燃起直冲天际的大火照得通红。
「爸─妈─」惊见父母在眼前被以处决式的枪击,双手反绑被箝制住的人质尖叫痛哭,长久紧绷的神经瞬间崩溃。
屋内被绑在角落老迈的一男一女已失去生命迹象,在烈火中的是对峙的场面。
吃力的撑起身子,常子庆跪在地上,脚踝的枪伤让他站不起身。头上传来一阵剧痛,痛到让他又趴在地上,左手摀着痛处,拿着枪的另一只手不停颤抖。
温热的黏稠液体在手中蔓延开来,他一看,是血,源源不绝的血从他的额头一路往下流洩,他整张脸都是血。
「起来!我叫你给我起来听到了没有!」不怀好意的叫嚣声从对面传来。
看他弓着身子趴在地上没任何动静,男子右手拿着枪的枪口抵住人质的脑门,拿着利刃的左手勾紧细白的颈子,一使力,利刃尖端已刺入皮肤。咬紧牙根,人质忍住痛不准自己叫出来。「再不起来她就没命了!」
混帐!勉强起身,受到严重枪伤的右脚踝却根本吃不住力,他身子一晃又跪回地上。他的脚八成废了。
抹去遮住眼的血液,他的视线逐渐定焦。「放开她……」
「哟,说话怎幺变这幺小声啦,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常大警官哟!常sir常sir,大家都这样叫你好风光是不是,你这个位置还不是靠多少我兄弟的命换来的!」
砰!再一声气爆,身陷火海的三人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说放开她!」用尽力气怒吼,常子庆举起枪对着嫌犯瞄準。
「你敢开枪的话我们就一起死!」将压在人质脑门上的手枪上了膛,他就不信他真敢开枪。
「我恨你……我恨你,常子庆我恨你!」命在旦夕的人质突然尖声大喊,激动的程度让颈间的伤口扩大了几分。
「都是你害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害我家破人亡,我恨你、恨你、恨你!」火场的高温持续着,脸上是汗水还是泪水她已分不清,唯一确定的是,她在常子庆眼中看到歉疚。是啊,他是该感到歉疚,而他怎样都补偿不了今天这种局面。
「你的小女朋友生气了,这可怎幺办才好……」
戏谑的态度被打断,她抱着必死的决心。「你儘管杀了我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砰!
「不要!」自睡梦中惊醒,常子庆抓紧盖在身上的外套,冷汗直流,又做了那个梦了……
在黑暗中瞪着天花板,他沉澱情绪,慢慢地呼吸逐渐回稳,用力紧握的指关节也缓缓鬆开,他试着看淡刚刚的梦境,他忘不了的,只好看淡……
从沙发中起身,包围他的不是家中冷冰冰的环境,而是更冰冷的熟悉,他又睡在科里了。
出了办公室,没开灯,他走到饮水机前倒了杯冰水,再走回办公室,对这里的环境比对自家熟上许多。
三年前那场震惊香港社会的枪战让他一战成名,评价两极的美名跟臭名,也成了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多希望自己从没踏入警队,不是警察。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不是常子庆。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悲剧早在三年前已造成,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看看手錶,两点多……不知道她睡了没?
不行,容毓良已经警告过他再不睡的话就要通报他的上司,停他的职。
穿上刚刚盖在身上的外套,常子庆会心一笑。会做这事的不是rita就是康京,刑事部没準时下班这种事,尤其是他们所属的保安科,遇到案子在侦办时更是轮流回家洗澡再来上班吃宵夜,他之前一直以为是rita怕他着凉帮他盖的外套,还会贴心的在桌上準备一杯水,但今天没人加班,桌上也没那杯体贴的水,加上他刚刚不意外地看见楼上的科长办公室亮着微弱的灯光……
拿起话筒他按下分机。「老闆,这幺晚了还不回家,涵涵都要不认识你了。」涵涵是康京的三岁女儿,来过局里几次,鬼灵精怪可爱极了,大家都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