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一阵破风声,”阿!!”雷峰左后方的一个村民颈上插入了一根树枝,应声倒地,赫然是被那男人射死的,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面具的洞中可以看到他已经目露凶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被紧皱的眉头几乎快要遮掉了一半。
雷峰却是无动于衷,把刀架得更紧"离开这里。"
"雷、雷峰...放、放、放人吧。"我见有人当场死了,吓得贴到雷峰身后,手、手边、边抖边、边紧、紧的抓住雷峰的衣襬,身子也不住地颤抖,呼吸变得不稳且急促,好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我把眼睛用力的闭起来不敢看那倒地的死人。
"不,我要看到他离开。"
‘栾’,站在对边,沉默地与雷峰对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从我前方传出了咯、咯、咯、咯,数声似弹舌又似咋舌的鸟鸣声,睁开眼睛,发现仁正在撤退。
但是雷峰还是不放人,”离开。”
"你们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杀了这孩子。"
在撤退的潮流中,方才那女仁却站住不动,对着孩子痛苦地叫了一声”柏木!!”
她不愿意离开,激动地想要走到孩子身边,却被她的同伴架住,往山上的方向移动,她不愿回头的被同伴拖着走,用着族语不停地和孩子交代着什幺。
最后,她瞪视雷峰,浅绿色的眼中,我读到了愤恨,”你会为你的失信付出代价的!”
不久,他们就消失在山际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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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色明亮,星辰都被他散发的光晕所覆盖,变得看不清楚。
我们撤到了林子里面,带着风铃县里面残存的村民、士兵还有那个异族的孩子。
林中的空地上,一间略为破烂但仍足够遮风避雨的小木屋中,面具被搁在一旁,那孩子蜷缩在角落里,燻黑的脸庞上刺着勾状迴旋的刺青,他有着蓬鬆的白色短髮,浅绿而透亮如晨露般的大眼睛。
原本应该是可人纯真的相貌,他身上却隐隐透出一股兽类扑杀猎物的戾气。
“该换药了。”
“………”他想要把头扭向一边,却忘了自己脖子上的伤,吃痛的发出了
”唔!”的一声。
“小心。”我伸手想要拆开他颈间的绷带,被他一手打掉。
“不要!”
“不会伤害你的。”
“xxxxxx!”他抗拒的手舞足蹈,我很担心他的伤口又裂开了。
于是我威胁道:“再动,我要叫雷峰来了。”
他立刻停下动作,用杀父仇人般的表情怒瞪我,然后愤怒地将头撇向一边。
我小心翼翼的把他颈子上的绷带拆掉,生怕碰痛了他。
绷带一层层的鬆脱,露出了下面的一道极深的伤口,雷峰那刀划的非常的兇残,几乎快要割到气管了,但这孩子除了刚刚那一声,未曾喊过一声痛,也没有表露出疼痛的表情。
他年纪才和鹤凌差不多,或许还比鹤凌小个一两岁,我一边慢慢地帮他用沾染温水的布巾擦拭伤口,一边缓缓地说道:
“我们离开后会放你走的。”布巾吸收着他龟裂溢血的伤口,被染得一片红通。
他静默不语,也不愿看我。
我突然想起煦烶,他也总是这种反应,不知他……
不、我不愿想了,我不愿想,不想知道,只希望雷鸣好好照顾他。
清完伤口,我才想起草药用完了。
“你不要乱动,我去外面採个药。”说完后,我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在外面守夜的李斗和几个士兵,就匆匆穿越席地而卧的众人,独自奔去林边寻找药草。
我不是很放心他自己待着。
跑了就跑了,最后也是要放掉,但如果伤口裂了他不会处理怎幺办?
他才跟鹤凌差不多的年纪,鹤凌在宫中学习诗书礼仪武术,吃的好穿的暖。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在学习杀人,活在生死的边沿,成天接收嗜血杀戮,将来会长成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