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一段只能马车通行的旅程。
白塔遗址在距离主要城镇一天距离的地方。
“本来还要远。”向导说,“过去的白塔建在渺无人烟的地方,这几年城市扩张,才到了只有一天路程的地方。”
这个向导倒真是单纯的向导,帝国方面这回光明正大地送来一支护卫队随行,毕竟白塔算是有着一定战略/军事意义的重地,哪怕成为空壳之后也一样。
他们来时经过了哨卡,自灭法运动以来,这支部队已经看守了这里上百年,士兵来来去去,编制数量越来越少,唯有番号不变。留存至今的那几号人依然顶着个十四军的名头,说不好是可敬还是可笑。
“我听说过驻守白塔的十四军团。”那位穿着彩虹色袍子的炼金法师说,“开始他们在这儿,预防有隐藏在塔里的人或非人跑出来。后来军队在这里,避免周围不相关的人跑进去,死在什么法师机关里。到现在这点人能拦住什么呢?或许他们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看守什么。”
在如今的人们眼中,这里只是废弃的塔楼。
那白色的高塔被山崖环抱,与苍白的石壁融为一体,到百米以内才能分辨出来。他们终于来到塔外时,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仰头望去。
“比我想象中矮。”野法师鲁道夫说,“我看过一些描述白塔的记载,如果没有夸张的话,那该是一个恢弘的建筑群。”
“因为这不是白塔。”白塔流亡法师的后裔布鲁诺说,“白塔的主塔存在于亚空间之中,入口早就在魔力环境变差的时候消失了。现在剩下来这个,只是白塔的分塔,当年法师学徒们的住所。”
眼前这洁白的高塔,仅仅是当年那个法师学院的残骸。虎死余威在,不外如是。
整座塔由一块山石凿成,魔法的鬼斧神工让它看上去找不到一点人工雕琢的痕迹,仿佛天生就长成这样。洁白的塔身有种冷淡的洁净感,不像撒罗神殿的那种圣洁,而是某种无情感的镇定,不膜拜,不虔诚,只客观地观察与发现。简单地说,它看起来就十分法师。
走入分塔之中,光线一点都没有减弱。墙壁上巧妙地开出了窗口,光线如水般倾斜进来,将走廊照得无比明亮。
塔中心一块中空的区域贯通整座高塔,站在最底下抬头看,如同站在竖井底部向上看。隔层走廊透入的光亮在中心点交集,好似万花筒一般,看久了有种看入深渊的倒错感。地砖与墙上的瓷砖不知用什么材质铺成,过了那么多年,只要擦去灰尘,那色彩依然鲜亮如新。瓷砖上隐约的纹路带给人可以游走的错觉,画框里的东西大概真的跑掉了。他们一路见到了许多完好无损的画框,画布中一块空白,画面上的东西已经不见踪影。
“那些画框里关着‘标本’,”白袍法师布鲁诺说,“法师们会把得到的各种材料留影,将那些缩小的、看上去像活着的东西关在画框里,它们会像生前一样活动。这些银色的画框则是指路人,一些法术仆役和死去法师的留影会在这里给学徒指路,还有答疑解惑。”
他的语调中有着充沛的感情,这位得到了白塔传承的法师今天第一次见到白塔,却像梦回故土,谈起什么都如数家珍。
“我曾听说,法师的留影会在塔中到处行走。”他向往地说,“塔灵装载在构装体之中,以各种形态现身……”
一个个房间彼此嵌套,一条条走廊纠缠在一起,利用了每一寸空间,也让整个塔内复杂如迷宫。白塔的主塔只会比这更加复杂,不过即便是被邀请来的客人,也不用担心自己在哪里迷路,这都不是问题,因为法师塔是“活的”。
塔灵对所有受欢迎的客人热情,它会在塔内任何被呼唤的角落出现,带你前往想去的方向。那些突然断裂的通道上还能看到一点传送阵存在的痕迹,高塔之内,短距离传送连接每个角落,你很难找到真正的死角。贯通高塔的那个圆形空间看上去深得可怕,但在魔法依然运行的时候,悬浮的台阶长期在中空处漂浮,只要你是法师,只要魔法之门对你敞开,你便能轻松掌握让这些小小浮空岛前往正确楼层的方法。
“那个是不是魔像?”一个法师学徒指着走廊尽头某个像破碎雕像的东西说,语气兴奋得好似真正的观光客。布鲁诺半点没见怪,他的回答也如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