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慕她,顶着个太后的身份也实在有些难办。
姬行咎闻言惊喜的道:“孩儿多谢娘亲,还是娘亲想的周到。”
他并不在乎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什么身份,他甚至盘算过逼宫上位,封太后做皇后,自然,如果一切妥当,他还是更期待从心上人的娘家把人抱上花轿。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道:“明日一早启程,娘也不好出了宫门送你,去见见姚氏吧,你们说说话。”
姬行咎应了是,转身离开。
刑部侍郎姚淳并未纳妾,只有一个妻子,夫妻恩爱,生了两个女儿并一个儿子,只是小女儿在幼时走失,后来地方上的人查到,是被人牙子卖到了一户地主家里,小姑娘年纪不清楚自己的来历,却被宠惯了,自然不肯留在地主家里白白干活,逃了两次,被那地主夫人命庄户生生打死了,姚淳这辈子唯一的渎职就是那一遭判了地主全家和那人牙子死罪,没留到秋后直接斩了。
姚淳不愿意多提此事,知道的人也没几个,太皇太后见了姚夫人,对她略提了提这事,意在暗示,姚夫人冰雪聪明,很快反应过来,连连叩头,眼睛里都带上了泪光。
如果可以,谁家疼爱孩子的父母愿意把女儿送到皇宫那等吃人的地方?还是白白的守寡,为了这,姚夫人不知道哭湿了多少条帕子,姚淳那样温吞的性子都气红过眼睛。
姬行咎来的时候姚浅正在令人收拾东西,宫里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掉一个太后,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让姚浅先回去住一阵子,然后找个日子,就说原本是出宫养病,没成想就那么去了,宫里的人再把姚淳小女儿的尸骨抬回去,也就没了姚浅这么个人了。
小女儿未出阁而殁,按理是不能葬进祖坟的,姚淳是一族之长,拍了多少次桌子红了多少次眼睛都没用,没奈何,只能在自家后院把人埋了,原本准备到年纪了说一桩冥婚,才能好好安葬。如今正好,那么个早逝的薄命儿能葬在皇陵,享天家香火,也是造化。
姚浅进宫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皇后自然可以带嫁妆进宫,但是那时先帝已死,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冥婚,那些嫁妆也就一抬没有带走,姚浅也没准备拿宫里的东西回家,只让人收拾了几件衣服和太皇太后赏赐的一些胭脂首饰。能从已婚状态变回单身,姚浅整个人都轻快了几分。
“你们先下去吧。”见姬行咎来了,姚浅连忙说道,连她都没注意到,她对姬行咎的观感在一天一天的改变着。
姬行咎发觉姚浅把那身繁复漂亮的太后朝服挂在了屏风上,看上去并没有带走的打算,不禁开口道:“那一件,你不喜欢吗?”
姚浅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摇头:“其实这里的东西我都不喜欢,更不想当太后。”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眸子里带上几分悲哀的神色。
上一世她做了一辈子的皇后,就在宫人们朝她跪下,尊她太后的时候她选择了脱离那个世界,她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名词。
有一句话那么问,皇帝死了,太子是什么,有人答皇帝,但是正确答案是孤儿,皇帝死了,太子是孤儿,皇后也没有变成更尊贵的太后,而是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
姬行咎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理解了姚浅的意思,他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认真的说道:“若姚儿应了我,我必不会留下姚儿一人,姚儿会是一辈子的宸王妃。”
……额,不好意思,其实我更想当一辈子的皇后来着。
姚浅囧囧有神的看着姬行咎,说好的野心勃勃摄政王呢?说好的披着羊皮的狼呢?说好的以推翻小皇帝为己任的黑心皇叔呢?要不要这么纯良啊!
姚浅怀着几分微妙的心情,试探的问道:“朝中传言……你想让宁儿禅位。”
姬行咎笑了,他摸了摸姚浅的头发,轻声道:“他们不信便罢,我若想要皇位,何必要等别人禅位?”
“那么多人想当皇帝,偏你不想?”
姬行咎面上露出几分迷茫来,不过很快又恢复清明,道:“做昏君庸君自然容易得很,但我要做就必然要做到最好,做一个明君太累,索性不做。”
他柔声道:“等宁儿能主事,我带你去游山玩水,天大地大,逍遥快活,岂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