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午两点,家里。
「有必要在众多人面前这样骂她吗?平时在家里也就算了,在这幺多亲戚们的面前,妳可以不要面子的失控叫嚣,但小孩子也是有尊严的。再说,今天是妈的生日宴,被妳这幺一弄,气氛僵的妳都没有半点知觉吗?」
「我做错了什幺要被你这样大吼?伊釉璃今天又做对了什幺轮着大家猛替她说情?你这样倒是好,从小黑脸我在当!你安安稳稳地当个慈父,外人眼中的好爸爸?这是我在教育她,轮得着你在一旁讲风凉话!」
「……我讲风凉话?妳就继续这幺昧着良心说话,说是在教育她?曾几何时妳有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她怎幺说也是妳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小孩,从小打她、骂她,不分青红皂白地责备,难道妳半点也不心疼?」
二十多年来的夫妻,在我十七岁那年第一次目睹爸妈的争执,原因……是我。
我坐在书桌前,手上转动的原字笔屡屡掉落在书桌上,吵人的声响早已掩盖住手机传来阵阵的短讯声,我瞥了见几封齐昊传来的短讯,却无心思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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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吵得我就想上前设成静音,却突然出现釉恩的讯息:『开门。』
釉恩蹑手蹑脚进了我房间,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头一次。」
「是指『头一次为了我』吧?」我瘫坐在床上,「早知道就不要回来。」
「……妈那性子妳不也知道,忍忍几天就没事了。」
客厅传来的吵架声从吃完饭就没停过。老爸向来不与妈做争吵,处处事也都让着她,即便外人看来完全没做错事的男人,却仍旧主动向老婆低头认错。但这次事情或许不像过往般的容易解决。
「妳先出去吧!待在这也只让头更疼。」
「你以为我不想?如果可以我老早出去。」
「上次的体检报告,妳去帮我拿吧!公车坐个两站就会到的那间。」
釉恩走在我前方,两个人依序走出房间后,客厅里的爸妈瞬间安静。妈看着我背着双肩后背包,像是又燃烧燃点,「伊釉璃,妳这是想干嘛?看爸妈为了妳的事吵成这样,妳还想出去玩?」
「妈!」釉恩叹口气,「三总的护士刚打来说体检报告出来了,要我去领。我忙着画设计稿,就叫妹帮我去拿了。」听釉恩的解释,妈暂且消了怒气,二话不说就往卧室走,木门被大甩到回音绕着整层楼转。
釉恩看了爸点点头,「我陪她下去搭公车。」
等公车的同时,釉恩正低头和小嫣聊天,我长叹口气时釉恩抬起头来看我。
「别烦了,」他顺手就摸着我的鸟巢头,「还有我在啊!」
「哎唷,难得说点像样的人话啰?我刚出生那几年,还巴不得我死咧!」
「小时候的事妳还提。」釉恩冷眼,「我不知道妈怎幺就这幺没由来的对妳,但无论怎样,还有我跟爸。」
「……呃,谢谢。」我有些彆扭的回以尴尬的笑容,刚好公车进站。
从来和暖男搭不上边缘的哥哥,此刻却瞬间照耀我支离破碎的星球。濒临伤痛的边缘,等待修补剩余的残骸,伤口总有一天会癒合,但留下来的尽是一道道只有当事人才懂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