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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到市区,就看到好几位和自己同校服的女同学,看陌生的脸孔大概是高一学妹,他们三五成群地看着五颜六色的手机壳,我看着他们好一段时间,不知怎地让我想起橘子帮,以及何橘。
国中开学典礼上,校长讲了一长串口沫横飞的字句,台下专心聆听的却无几。因为学号,何橘正坐在我左手边,她从刚才校长讲话开始,就低头玩着手机。我瞥见她正在玩candy crush,玩得相当专注,甚至没发现我已经观察她许久。
正她当玩到一半,上头接连出现几个讯息通知,但何橘不但没有点入查看,反倒是更专注的玩手游,但通知却没有因此停止,最终何橘不耐烦的点入通知。我发挥绝佳的视力看到头贴上写着『宝贝』两字。
这更诱发我的好奇心,伸长脖子一看,对方传好几条讯息,但何橘却只是应付般回个贴图,接着又回到游戏介面。校长结束完演讲后,台下学生顺势猛烈鼓掌,不知道的校长恐怕真以为自身演说多麽惊为天人,但只是同学们疲于无止尽的轰炸,而做出的回应。
「妳到底要看到什幺时候?」台下掌声结束后,一旁的何橘说。
我当然吓一大跳,双眼瞥见她仍旧低头玩着手游。
「以为我都没发现妳刚才在偷看我?」
「呃……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看妳和男友的对话。」
这时何橘抬起头来,那是我俩首次面对面。
炎热的天气让她妹妹头浏海分岔,白皙的脸蛋明显看出好几滴汗水,深褐色的放大片,下巴还有尚未抹均匀的隔离霜。我嚥下一口口水,何橘歪头看我,下一秒却露出笑容:「闹妳啦!看妳那副紧张模样。」
「给妳看也没啥大不了,」她随手便将手机递给我,「这我男友啦!不对,前一秒正式成为前男友。」
在我们认识没超过十分钟,何橘便和我滔滔不绝讲着这位『宝贝』为何从现任变成前任,我不可置信之一是她对情人劈腿事如此坦然,不可置信之二则是她能够对着不熟的人,我俩关係顶多称得上是同学,讲着自己悲惨的际遇。虽然她压跟不觉得自己惨。
自从那次开学典礼,下课时何橘有事没事都回来我座位闲晃。其他橘子帮的成员与何橘是国小同学,我也算顺理成章入会橘子帮。她们各个家境都算不错,虽不至于上下课有轿车接送,但一年出国几次不成问题。
对比从来没有出国过的我,嘴上虽从未表态羡慕或嫉妒,但偶尔眼红却在所难免。加上橘子帮成员时常利用寒暑假出国,开学时拿当地伴手礼分送大家,一开始我还有些彆扭,时常收着他人礼物,但久而久之习惯了他们出手辽阔的生活方式。
又或者,这是某种用来彰显自身地位的方式。
即便从没出过国,也未曾埋怨过爸妈。我爱他们,爸每天清晨五点不到便出门添购新鲜鱼货,妈自从我有记忆时,就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釉恩身上,但总归一句,她还是我妈。真要比我确实比不上橘子帮成员的家境,但却也得到比穷人家来得多许多。
我知道自己该满足,即便时常说服自己不要与他人比较这比较那,但心中总有一股难以嚥下的……愤恨。要是没发生那件事,我可能对何橘也不至于这幺反感,但偏偏它就这样发生了。
国二那年某次期中考结束,我和橘子帮趁着半天放假来到市区唱歌,结束过后大伙儿嚷着要吃烧烤,但那阵子我零用钱吃紧,光是唱歌费用够我吃一星期午饭。他们还正在商议着吃哪家烧烤叫不雷时,我只顾着盯着我钱包数着没剩几张的花花钞票,压跟没留意何橘老早站我身旁好一阵子。
等他们总算决定好吃哪家时,何橘却突然开口:「不要那家,难吃。」
一听到她这话,我双眼直发亮,何橘说的话,其他人总不会反对。
但她接下来却有补上一句话,让我面色惨白,「釉璃的钱也带不够。」
众人一致将视线往我这摆,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看出几种思绪。有不捨、有无奈,甚至还有些同情。
她,有必要这样?
我确实可以坦蕩蕩地承认没钱这事,当我不想,对,就凭我那坚毅的自尊。
虽然我都知道,橘子帮成员各个知道伊家家境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