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晃过了一个月。秋分浓浓,叶子纷飞,夜一深,凉意袭人。阿袁的冷比秋寒更甚,林玉琴受不了枯燥的守候,倍感无趣继而放弃。没有了林玉琴的带路,许知敏发现,袁和东每晚七点也经过她们宿舍楼前面的芒果路。是不是巧合,许知敏不得知,她依然尾随袁和东晚自修。
时间久了,自然有部分人注意到了许知敏的存在。好奇的目光,窃窃的私语,遂之投注在她身上。许知敏视若空气,充耳不闻。不是她故作清高,而是因她的心早已沉浸在了书海里。
一日,五只葱葱玉指轻压下许知敏手上的书。许知敏抬起视角,见一张生疏的女子的脸,眉毛修得很细,眼睫毛微翘着,五官平庸,却精于修饰。不记得遇过这人,事实上她从没留意过同一间课室里有些什么人,除了袁和东。
许知敏平和道:“我不认得你,师姐。”直觉对方应比自己年龄大,尊称她一声师姐。
“你不认得我。我认得你,你是护理学院的吧。”女子笑笑,眸光逼人,“你们系院不是有自修课室吗?为何天天跑这边来自修。”
接到这单刀直入的问话,许知敏心里有了数,这人是为袁和东而来。对此,许知敏心胸坦荡。她原本就无勾搭袁和东之意。她执着于袁和东,只是为了追求石壁上所说的“求学严谨”的路子,而感觉袁和东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她也相信,坚持这条路走下去,早晚会遇到志同道合的知音。结果,与阿袁在同一间课室自习,她的学习效率果真大有提高。
许知敏淡淡地答:“感觉这边环境好一点。”
“这边的大课室有多少年历史了,怎比得上你们护理学院的新课室呢?”
“学习需要的是氛围。而我觉得,在袁和东师兄选择的课室里自修,这种氛围最佳。”该说的话说完,许知敏若无其事埋头啃书。
女子凝视着她专心致志的脸,眸子里的厉色渐渐淡了下来,唇角勾起了微笑:“我叫林佳,临床医学系大四一班的学生。可以交个朋友吗?”
看到林佳主动伸出的手,许知敏略挑眉,轻握住:“林师姐,我姓许,叫知敏。以后你随意唤我知敏或者敏都行。”
“好。”林佳点点头,松开手,起身走回自己的位子。
几位同班同学立刻围上她,低声询问:“怎样,是不是又来追阿袁,打扰阿袁学习的?”
“不是。”林佳一口否定。
“那她怎么老跟着阿袁同一间课室——”
“你们别说了。她现在起是我认可的师妹。”林佳肃然打断所有人,收起书本先一步离开课室,停步于门口望去,许知敏整个人缩在角落里静静地看书。林佳不由地眯起笑:没料到护理学院也有这样的人才。够倔,够聪明,很难让人不讨喜啊。
林佳和许知敏这段对话,袁和东竖起双耳,一字不漏地听进了心底。
夜阑人静,他背起书包,手里握着课室钥匙,走到许知敏的桌前。他看着她,及腰的青丝垂落在脸侧,发顶的左右分界线整整齐齐,额前没有流海,露出了光亮的额头。她柳眉下的眼睛全神凝注。
他的视线再落到她手捧的课本,是《诊断学》,属于每个医学生必须学习的临床基础课程。这门课不好读,抽象。她的右手摸身边的书包,抓出一本笔记和红笔。圆珠笔迅速在文中某一段字底下划上一道红线,在笔记本上抄了几句话,最后打了个问号。紧接她的指头摸向了唇,斟酌这段文句的意思。
瞅着她皱得紧紧的眉头,袁和东心里莫名地起了股冲动,想开口告诉她这段话的含义,然后他可以用实例讲给她听,让她更好地理解。
用力抿了抿唇,他压抑下这蓦然浮起的心绪。放开掌心,钥匙轻落在桌边。自始至终,她依然未察觉他的存在。他垂下眼,悄然转身。
夜路很静。袁和东习惯了独自走,低着头数自己的步子。今晚,他忘却了怎么数步子。望着路灯下摇曳的树影,耳畔是呼呼的风声,他念起的是她很淡很淡的呼吸,淡到像是真空一般。接着从她肌肤上飘来一股幽香,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他一下就闻了出來——是薄荷味。
说到薄荷,他很喜欢。无论中西方的药典,都把薄荷奉为一味有广泛功用的上层药。而在希腊神话中,薄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