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岛之夏(3)
三
静谧的夜空，一朵接一朵的烟花争相盛放，瑰丽绚烂，在菊岛的空中缓缓盛开。
『哗！好漂亮啊！』我在观音亭海堤看着美丽花火惊喜：『太棒了！』
西瀛虹桥是一座长两百公尺钢型的拱桥，呈现三跨如白云般的弧形，拱桥在夜间上灯后呈现红、橙、黄、绿、蓝、靛、紫七彩霓虹光。清贵告诉我说拱桥的夜间照明色彩正是『虹』的原子光谱，加上观音亭向有西瀛胜境的美名，因此拱桥命名『西瀛虹桥』。
『漂亮吗？』清贵也望着花火，他微笑的问。
『漂亮！』我点头说：『我突然想到南宋的辛弃疾有一首诗，』我唸了以下的诗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裏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哇！』清贵望着我：『听起来是好诗！』
『嗯，你有更棒的诗？』我问，
『有一首，但怕妳听不懂！』
『没关係，你说来听听，』我微笑仰视清贵：『再翻译给我听。』
『贵方も女(わたし)も 买われた命，
恋してみたとて 一夜の花火，
明日はチュニスか モロッコか？
泣いて手をふる うしろ影，
外人部队の 白い服……』
清贵唸了句日文，接着他翻译的说：『你和我的生命都是被买了，即使试着恋爱也是一夜烟火，明天是突尼斯还是摩洛哥？哭着手对着穿白色衣服外国人的部队背影挥着……』
『这首很凄凉！』我听了，蹙眉的说。
『是啊！确实是凄凉！但一夜烟火之后，只留下剎那的美丽！』
菊岛的夜，在瑰丽绚烂过后，我们开车返回了蔚蓝小屋，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也相当疲倦，静静的躺在床上，但我却需要清贵陪我入睡，我的头靠着他的胳膊，关上了灯，宁静的望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清贵哄着我，说了一段以前的事给我听：
『静蕥，还记得妳以前高中的时候吗？妳父母亲去出国旅行，刚好有颱风来，外面风吹的声音似乎要把妳家里的窗户快要吹破了，刚好那时候我正好还在台北，妳害怕的打电话向我求救：「清贵叔叔，我好害怕！爸妈不在家！」』
『后来你就放下手边的工作，很快就直奔我家！当时我还讶异比送披萨的速度还快！』
『我记得，当时看到妳的表情很惊讶！反而没那幺害怕了！』清贵的手轻摸我的头，他接着说：『后来我向妳去妳家找妳父亲说我即将回日本结婚消息，妳怎幺也不肯下楼来祝福我！』
『唉！别笑我了！那年我才十八岁，唯一的爱恋已经破灭……』
『后来我回日本后，我们中间失联四年多，我们后来是在哪里相遇的？』
『在日本大阪的道顿崛！』我想起我和清贵重逢相遇的地点。
『当时妳还很纳闷的往后看，怎幺有一个日本癡汉跟着妳？』
『哈哈！你那时穿着风衣，拿着公事包，的确是很像！』忆起当时，我噗哧一笑。
『后来妳是什幺认出我的？』清贵笑笑问。
『直到你跟着我们到心斋桥的尾端，我才认出你来！』我说，想时当时在异乡重逢，挺奇妙的。
『还好妳没有报警，否则我就被抓去警察局了！』
那年，我大学毕业的二十三岁，与大学好友去大阪自由行，在大阪城与清贵在人海中的久别重逢，我不顾好友及他人异样的眼光，直奔扑向他，这一个拥抱把我们的心都拉近了彼此。
床头灯柔和的微光照亮卧室的一角，我们都张着眼睛看着黑暗的房间天花板，凭着幽微灯光盯着黑色朦胧不明的部分，好像身处在大自然怀抱里，等着萤火虫出现。
清贵拥着我，我靠在清贵的怀里，窗外宁静的月光彷彿在向我们道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