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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首歌(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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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首歌

    于是我爱上了。

    犹记第一次是因为大学的一次期末派对,进而得知租屋附近有这幺一间音乐酒吧。

    之后每当喉咙泛起了酸涩,第一个想到的地方总是那里。

    呈半圆形的舞台设计,总是安安静静地摆着一台钢琴。

    每当午夜时分,就在我灌满咖啡因逼自己清醒的时候,修长且指骨分明的手指,悄然爬上了仅由黑白两色组织而成的梦境。

    低沉而迂迴的声息翻动喉结而上,老是让听着的人把自己的心脏生生地剖开,暗红的鲜血泊泊地流,坦蕩而赤裸地展现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然后,他彷彿也发着疯似的,唱着唱着就开始落下了泪水,歌声有了鼻音仍是不愿停止,直至因哽咽而无法继续才肯离开麦克风。

    那个人很特别。

    低沉却高亢,狂野但温柔,疯狂带理性……各式各样矛盾且相异的元素,结合在他身上竟是万分谐和无一丝杂乱。

    曾经有一次,他似乎是茫了,就着麦克风开始了一段故事。

    「晚上好,各位亲爱的朋友们。」声音辗转悠长,「我今天是要来分享……关于『等待』不晓得各位有什幺看法?」

    午夜的音乐酒吧人实在不多,台下没人理他,兀自沉醉在自我的世界里,男人也不在意,清了清喉咙继续说:「我从以前就一直在等待一些永远都等不到的东西,这是单纯吗?还是不愿接受事实?我也不知道。」

    「说实话,我已经对自己的父母没什幺印象了,只记得我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她会哼歌哄我睡觉。」也难怪,这男人颇有混血儿的感觉。

    他低头笑了笑,面带苦涩。

    「我的父亲是一位美国军事家,关于他的记忆甚至比我母亲要来得少,小时候我是住在美国的,最记得清楚的一次是:我在街上打了群架,回家后浑身是伤,他对我破口大骂,然后把我赶出家门,晚饭不准我吃,连家门也不准我进去。」我有点想笑,微闭起眼,脑海中似乎可以想像出对方那狼狈的样子。

    「那晚是寒冬,外头下了一整夜的雪,而我身上只穿了件薄长衫以及有点破烂的牛仔裤。」

    「哈……」无法克制的我竟真的笑出声来,察觉之后忙摀住嘴,深怕男人觉得我不礼貌,不是个好的听众。

    「没有关係。」他唇角微弯,连带眉眼也牵出了一丝笑意,一时之间我居然看傻了眼。

    他垂眼,拨弄了几下手里的吉他,再抬头时,他的眼神传递给我的讯息叫哀伤。

    「之后……有一年夏天,有几个穿军服的人来到我家,说有事要找我父亲,于是他就这幺离开了,什幺东西也没带,就连他平时无论如何都不会离身的全家福相片,一起被遗留在家,父亲他再也没回来过。」他本想唱几句歌词来舒缓一下心情,大概是知晓自己已经哽咽不已,张了张口,什幺声响也没有。

    「母亲她是个十分坚强的女性,她没有哭,她比我还要更加相信父亲会回来,不会这样一去不返,她的后半辈子都在等,等着一个不知是生是死的人。」趁着他语气停顿的一个空档,我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方才还停留在自我思绪的其他人都逐渐抬起了头。

    「……而我,又在等待些什幺呢?」他弹了一小段旋律,我听着耳熟,似是首英文歌,但一时记不起来歌名。

    「母亲走以前,还千千万万地交代我,叫我不要乱跑,待在我们的家,等爸爸回来。」

    「不要乱跑,待在我们的家,等爸爸回来。」

    「『爸爸他不会再回来了。』那时的我够懂事了,我多想这样对母亲说,让她了解现实,却又心疼她……我真不是个乖儿子,对吧?」我知道我看见他哭了,泪水如涌泉一般,脱离了眼眶的束缚,尽情地在他的脸上肆虐。

    我感觉我的泪腺像是要跟着起舞,玻璃杯中少量的威士忌被我一口灌进了嘴里,热辣的感觉袭捲而来,激起内心的澎湃。

    「可是我没有待在我们的家等爸爸回来,我独自一人离开了,离开了我的家乡,离开了那伤心地。几年辗转来到了这间酒吧,我算是……姑且活下来了。」

    「我的故事就先说到这了,那幺,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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