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天生爱斗,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卧榻之旁,前科累累的恶虎。不是我们爱担心,大伯总有退休的一天,到时我们的实力若不够,只能等姓江的来摸头。莫说阿嬷消受不起,青仔那一屁股的债,揹得岂不冤?我跟大兄吞得下这口气?」信杲长篇大论,说得够白。不是我们自私,只是不愿任人宰制。
温菁菁不疾不徐说:「我的眼睛没瞎,有时还会妒嫉你们兄弟间的感情。我也很清楚,信洋是怎样的个性。幸好,要来这里我便有觉悟,也将这里视为自己的家在经营在保护。我只想过安稳的日子,也不喜欢斗。但别人敢来抢,老娘会悍卫到底!」
「好!这些年的嫂仔,我叫得毫不冤枉。」信杲和信洋用啤酒缶互撞,「老大!嫂仔都这幺大方,大家也早就默认。青春有限,你再拖也没意思,让阿嬷挑个日子吧?」
「这事可不是我说了算。」信洋懒懒说着。「要不,你问她?」
「我不急,你也从未提过ㄟ!不过,阿嬷有说……」温菁菁睨了信洋一眼,慢慢打开啤酒,啜了一口,吊足我们的胃口,才接道:「只要我想结婚,没人拦得住呦!」
「那最好!」信洋边点烟边说:「妳都挢好了,我省事。」
「没办法啊!谁叫我爱上一个硬颈的男人,嘴吧也比鸭嘴硬。」
温菁菁伶牙俐齿,打情骂俏也很另类。信洋不擅情趣,不知该说什幺。
信杲很识趣,走过来窗前看戏。
我居高临下透过望远镜,将岩上每个人的举动尽收眼里。寻宝成员几乎都是两两一组,有的忙着拍照採证,暗暗用脚踹地,查探虚实;有的在边缘游走,探头查看离水的岩壁,苦思的神情好像很想跳下水清凉一下。最不搭的是,萧骏毅持着伞皱着眉头在东张西望,香烟始终没离手,漫不经心的模样像在郊游,毫无寻宝的热忱;陈大松很积极,忽焉在东、忽焉在西,不时蹲下拿着小刀在挖掘,甚至还拿到鼻端嗅嗅,发挥最专业的精神。阿布单枪匹马,孤军奋战,所以最忙碌。他拿着放大镜绕完一大圈,最后停在护栏前,放大镜对着阳具石,从上至下,仔仔细细在检视,考究的行动具备明察秋毫的精神。阿浩在一旁,热到挽起双袖,右掌横在额头遮阳做出长颈鹿的模样在打量。阿烈最清閑,光是帮忙撑伞,汗水都湿透前襟。江鹏是江大爷的侄子,也是江府的一把大刀。他带名得力助手在分头堪察,不时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阳具石的护栏前,二名大汉手持电击棒像二尊门神分守左右,汗流浃背在监控。
温菁菁靠过来,看了看说:「那些人贼头贼脑,竟然相安无事。青仔,你要信洋派兄弟,不叫工读生守在护栏前。是不是早知道,那些人不会听劝,宝藏藏在阳具石?」
我坦白以告:「纯粹保护古蹟,对我而言,阳具石是无价之宝。」
「石懒定崆崆,抬都抬不走。一票人有钱没处花,歹年冬搞肖郎!」信洋发牢骚。
「愈看愈无聊。」温菁菁朝外走,边说:「你们可以畅所欲言,老娘不奉陪了。」
「你们看半天,怎样?」信洋问道:「有人暗崁某?」
信杲说:「七、八组人马,各自为政。看扮势,岩石好像真的藏稀土咧?」
「真有那幺好,干!」信洋口气很不爽,下结论道:「政府早来徵收啦!」
「风声崁袂条,咱爱有心理準备。黑的行不通,白的会来假好心。」
不是信杲爱乱涂颜料,只是小学生都知道,黑色和白色混合后会变灰色地带。
黄柳妹不喜政治,语重心长说:「做生意难免得罪人,尚好麦扯上政治,恁爱特别小心处理。讲来只怪时代无港款,民选总统以后,掌权者为了拢络地方,大力提拔黑金漂白选民代。曾经就有议长在开会时,拿枪比着议员仔头壳。厝边头尾拢嘛知,找民代办事。你哪不是伊ㄟ柱仔脚,红包拢爱传乎便。哪讲到选举……」
缘于选票,区域立委很爱来套关係,抢当门神。套不到关係的还搞秋后算帐,特地找相关单位施压,轮番派人来检查,暗地动员兄弟上门找砸。这就是民主社会,他妈的公平,比财势比权势,必要时比拳头。
「恁北不吃那一套!」信洋嗤之以鼻,「现在不比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