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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凌晨两点,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的手术室外,顾夏坐在医院清一色蓝色的排椅上,心神不宁地望着面前发亮的电子屏,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已经还是在“手术中”,空荡荡的走廊过道里飘荡着清冷的消毒水的味道,樊叔叔背着手在离手术室不远的拐角的窗户旁来来回回地走动,他无法安心地坐下等待,又不想在母女俩人的面前走动,害怕自己的情绪和举动让她们更加不安和燥乱,只好选了个僻静的角落,来回地走走停停以排解脑袋里的焦躁和心慌,尽管他努力地想要抑制脚下踩踏的响声,可活动的皮鞋在深夜寂静的医院里还是会回荡着轻微的踢踏声,断断续续地淌入顾夏的耳朵,让她心慌得想要再一次冲到手术室的门口,敲打那扇安静得不像话的门,她好希望里面的医生会出来告诉现在的情况如何。可这样的冲动很快又被身旁的人遏制了下来,顾夏下意识地想要起身,母亲便伸出手紧紧握住她潮湿冰冷的手心,对她摇了摇头,顾夏只好狠狠地叹了口气,重新坐下,呆呆地望着手术室门口上方那块长方形的标示板发光发亮,而她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在漫长的等待中,顾夏终于切身体会到三个月前西枣挺着大肚子在冰冷的走廊外面等待自己生产时的那种感受,惶惶不安,焦躁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每隔几秒钟看一次表的慌乱,可是这一次比三个月前的等待还要磨人还有惊心,当时的顾夏是顺产,一切都很顺利,可这次完全不一样,西枣早产了,宝宝在肚子里踢破了羊水,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孩子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来到这个世界。可不是呢,几个小时前,顾夏还笑咯咯地趴在西枣的肚子上听着调皮的胎儿在妈妈的肚子里动手动脚,可谁知好动的宝宝好像听见顾夏正贴在圆鼓鼓的肚皮上调戏和呼唤,不知是兴奋还是想要回应,小脚一蹬直接把妈妈的肚子踢破了,在西枣突然的疼苦□□中,顾夏才发现床单湿了大片,惊慌失措地赶紧把西枣送进医院,母亲和樊叔叔很快也赶快来,大家手忙脚乱直到现在,西枣还躺在手术室里,医生说是难产,现在不知情况如何。更让顾夏心慌的是,手术室的隔音效果太好,任何声音都无法听见,若不是手术室门口的灯还亮着,顾夏真的有一种错觉以为那扇紧闭的大门里一个人都没有,时间是那样漫长,仿佛已经过去了好几个世纪,顾夏觉得再等下去,她悬着的心脏承就快要受不住了。
咔嚓———
终于四十五分钟过后,青白色的铁门被推开,出来的那位医生脱下口罩,微笑地告诉她母子平安,而她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孩子,是个女孩。
顾夏赶紧跟随着护士换了防护服,可换衣间里繁琐的程序让她差点急哭了,几分钟后当她迫不及待走进病房看到西枣的时候,她憋了好久的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下来了。西枣躺在病床上裹得严实,青苍的面色没有一丝血色,冒着汗水的额间还沾着许多湿透的发丝,使她整个人看起来虚脱而狼狈。
“怎么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西枣想从白被里抽出手抹去顾夏脸上的泪水,被顾夏急忙按住,然后顾夏自己开始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湿,可是她越抹,流下的眼泪却变得越来越多。
“怎么好了!你看你声音都哑了!”
她心疼地低吼道。
“没事,都过去了,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嗯,我不哭,不哭了……”
抽了抽通红的鼻子,趴在床边的顾夏狠狠地点了点头,可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涌出眼眶,西枣半眯着眼,虚弱地笑着赶紧转移话题。
“哥哥呢?”
“在妈妈家里,李阿姨帮忙带着呢,放心。”
两个人话说的时候,护士抱来襁褓的女孩说要给母亲看几眼,待会就要送进保温箱里观察护养。谁知西枣看了一眼,就不愿再看下去了,撇了撇嘴嘟囔了几声,像是在埋汰。
“好丑,又红又皱巴巴的一团,这真的是我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