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卖身。”
他依旧镇定的解释:“只是打野味而已。”
楚际云惊疑不定,棕色的眸子轻轻的闪动着,“我不信他会为了一点野味给你一间店,这种交换,他根本就……”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站在利益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小黑紧缩的眉忽然倒竖,仿佛是忍无可忍一般爆炸开来:“你为什么认为张员外得不到一点好处?他出铺子换野味讨好他的女人,我出力气换铺子来讨好你!难道说在你眼里非物质的付出就什么都不是吗?!”
“为什么你总喜欢阴谋的去看待所有的人,宋大夫是好人!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我和他没有关系,有也是因为你!你生病了,找大夫看病是理所当然,我们能够暂居于此也是我用力气换来的!”
这番话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楚际云一时愣住。
小黑从来都没有发过火,他总是习惯的纵容他,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小黑从来没有提出过质疑,一直以来都是沉默的接受。
楚际云以为他没有脾气,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对自己发脾气,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楚际云轻轻往后面挪了挪,躲开了肩膀上的那只手。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开始改变了,以前的小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已经恢复了神智,迟早有一天,这个男人会记起所有的事情,那个时候的他,绝非他楚际云可以随意操纵的。
楚际云忽然有些胆颤心惊,这些日子的亲密几乎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个外来者。
瞧他慢慢变得苍白的面色,小黑慢慢收敛了怒气,伸手欲要触碰他,却被他一把拍开:“你出去。”
“际云,我不是故意要发火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虽然没有荣华富贵,但是我有力气,你不要总是觉得我们占了便宜的事情就肯定会是个陷阱,际云……”
“我习惯了。”楚际云道:“一个钓鱼者变成了鱼,就会更加清楚的明白两者的差距。”
前世的楚际云习惯了用看似很大的利益去换取更大的利益,当张员外的那张地契摆在他的眼前时,他不得不考虑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这张地契来交换的,习惯了理智的思考,便总是会忽略感情。
“我不会害你的。”小黑看着楚际云,认真的开口。
楚际云抬眼看他,淡淡笑了笑。
次日一早,楚际云便随江白一同去了茶山。路上,坐在雇来的简易马车里,听着马蹄嘚嘚作响,望着窗外绵延的山脉,楚际云轻轻的吸了口气,开口道:“昨日不小心喝多了些,倒忘记随你一同去卖茶叶了。”
他回头看向江白,微微笑了笑。
“无事,先生不必挂记在心,我那批茶叶是卖不出去了。”
江白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望着绵延起伏的山脉道:“我们茶山其实也属于仓凤山的一部分,只是祖祖辈辈都种茶,后来为了区分,就简称为茶山了。”
“你们种的茶可有名号?”
“名号……?有的!因为茶山与澜庭湖相距较近,大家便索性唤它澜庭茶了,在名茶中是排不上的。”
“澜庭茶……”楚际云喃喃一句,问道:“你可听过碧螺春?”
江白仔细想了想,摇首道:“不曾听过,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非常香的茶。”
楚际云靠在颠簸的马车里,仔细回想着自己这几日从书上看来关于茶叶的资料,这里的茶跟他的那一世完全不同,这里的名茶总共有三种,分别是,杆上花、奉尘英、以及春日莲,其中奉尘英曾多次作为贡茶送上皇室,而杆上花乃是有权有势之人才能品的上的茶,春日莲相比前两个便普遍了一些,凡是御宅屋,皆以春日莲来迎宾纳客,附庸作雅的公子们更是爱用春日莲来作诗赋词。
而他所熟知的,铁观音、碧螺春、龙井等各种茶名这里则是一丝痕迹都不见。
今日楚际云起的早,是背着小黑出来的,没有让他跟来。
昨日的那番吵闹虽然两人没有上升到火药味十足的程度,可终究是在楚际云心里留下了不小的疙瘩。
楚际云感受着窗口吹进来的晨风,轻轻掀开窗帘,抬出了头。
仓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