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不会吗？”
小黑不答反问。
楚际云想了想，道：“不，他的学历是博士……我是说，他读的书很多，相当于现在的榜眼那样吧，他也进入了父亲的商铺里帮忙打理事务，不过他很懒惰，每日都要睡到自然醒，所以父亲手下做事情的人都不喜欢他。”
“他肯定很寂寞。”小黑想了想，才缓慢的吐出这句话。
楚际云眼眸闪了一下，继续道：“或许吧，不过，后来，也许是因为他的行为犯了天怒，有一天，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女人，身边还有一个孩子在哭闹，有一个男人缠着他叫娘子，他受不了这种生活，很想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可是却无能为力。”
“因为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回去，他只能让自己很快的融入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他逼自己每天早早起床，为家里的两个人洗手做饭，也告诉自己要好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生活下去，他很聪明，什么事儿基本上一学就会，可是，就在他慢慢接受这里的生活方式的时候，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你该回去你原来的世界了，这只是一个梦，你不能在这里认真，因为这里一切都是假的，因为你不属于这里。”
楚际云轻轻把灯罩扣好，道：“你猜一下结局，他该不该回去呢？”
小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晌才问道：“那他想不想回去呢？”
“想。”楚际云道：“他很想自己的家人，他永远都没有办法适应这里的生活，他无法接受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活下去，每天对着自己的身体，他都有种想要自杀的冲动。”
小黑忽然抬起眼睛看他，漆黑的眼中幽深一片，“那他就，不想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吗？”
“那是属于那个女人的，不属于他。”
小黑的两只手在桌上交叉，“那他走了，如果丈夫想他怎么办？”
“那么，他的丈夫也许一直爱着的都是那个真正的女人呢？”楚际云轻轻挑了挑眉，小黑眨了眨眼睛，抬头看他，好半晌才结巴道：“这……”
“这是故事很让人绝望，对吗？因为这里没有纯粹的爱，所以，这注定是个悲伤的故事。”楚际云轻轻提起了灯笼，慢慢站了起来，耸了耸肩，然后越过了小黑，径自走进了帘幕后面，将外衣褪去，慢慢爬上了床。
这一觉睡得很沉，似乎只是一闭眼的功夫，楚际云便睁开了眼睛，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天色已经大亮了，小崽子的小床也已经被挪了出去，他打着呵欠爬起来穿上衣服，走出门看着熟悉的院子轻轻吸了口气。
“先生，你醒了。”波子从厨房里出来，手脚麻利的把桌子给擦干净了，楚际云这时才发现，院子里早就被打扫干净了，厨房里的饭香正往鼻子里钻。
他吸了吸鼻子，回头问道：“你做的饭？”
“嗯。”波子点了点头，仰头看着他，道：“我婶子说我做饭很好吃的。”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楚际云蹲□，熟练的给他挽了挽长长的袖子，又把长长的下衫缠在了他的腰上。
“六岁。”
楚际云的手指僵了一下，蹲在地上抬头看他，波子眼睛亮亮的，他脸上的浮肿已经褪去了大半，原本清秀的眉眼慢慢露了出来，倒也是个美人胚子。
“那么小就学做饭？你够得着灶台吗？”
“恩，开始的时候够不着，就站在凳子上，那时候力气小，端水的时候总是会泼在身上，婶子看到了，就要挨打，冬天也不给换衣裳。”
楚际云看着面前眼睛清澈的孩子，吸了口气，问道：“那么，你读过书吗？”
“没有，婶子说读了没有用，只要有张脸就够吃饭了。”
楚际云眼眸慢慢转深，他顿了顿，又问道：“你多大了？”
“过半个月就十五了。”
“十五？”楚际云看着他瘦弱的小身板，微微扯了扯唇角，他一直都以为波子最多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倒没想到都十五了。
楚际云想了想，轻声问道：“那你想读书吗？”
波子眼睛一亮，而后迅速暗淡了下去，他摇了摇头，“不想。”
“哦？”楚际云轻轻挑了挑眉，“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