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遭逢背叛心离散
或许他不该回到方圆厅。
回到方圆厅见到三皇子江行云后,行风内心只有这个想法。
江行云绝对不是不敢来,而是存心来找碴,来报复,让他不快,让他痛!
行风盯着江行云的眼神森冷无情。而江行云笑得神采飞扬,顾盼风流,意气风发,正与皇子们高谈阔论西狄的风土民情,蓄意忽视行风那双杀人冷目。众皇子偶有瞟见行风森寒脸色,心里只道太子与江行云一向不甚合拍,看不得江行云在他寿宴上锋芒毕露。
只有行风心里明白他的怒火始于江行云头上那条奇山飞瀑丝带。他曾在北香榭的几案上看过,就与他身上雪梅香囊静静地并排着。现在为何繫在江行云的髻上?
行歌,你背叛我吗?
四个月中,北香榭出了什幺他不知道的事?是因为他自己太过自信秦行歌总有一日会屈服在自己的跟前,绝对会顺从自己,就如奉晴歌与其他女人一样?他太轻忽了。秦行歌并不是一般女人,除了保护秦家老小的性命外毫无所求,越是逼迫冷落秦行歌,反而让刚从西狄回来,如同瘟疫四处扩散的江行云有机可趁?
江行风的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他由远处观察两人相处的景象,江行云与秦行歌笑语晏晏,但他从未见过行歌真心自在的笑。他想起了秦行歌以琴艺捉弄江行云的淘气表情,听经论典时豔如灿阳的神情,凝望江行云讲述西狄风光时的倾羡神色。
她那幺喜欢他吗?
胸口滞闷难耐,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却越发钻牛角尖。心里想着秦行歌喜欢江行云,才会不顾太子妃的身分,三番两次与江行云见面,逼得他不得不让人围了北香榭小亭,让他们无处可聚。
秦行歌知道那些日子与她过从甚密的男子是江行云吗?知道江行云是三皇子吗?知道他与三皇子在王位竞争上最为激烈吗?
江行云又是怎知道自己在意秦行歌的?是因为那日含娴殿的争执洩漏自己的心思,让江行云趁虚而入?在他未发现前,两人见面多少次了?关係匪浅到了什幺样的程度?那条髮带是定情信物?
只要想到这儿,一股闷痛在他的心房中剧烈撞击蔓延。
执子之手,与子结髮。
秦行歌与自己执了手,却送了髮带,对他来说无异于结髮。明知道不是那句话不是这意思,偏偏难以控制歪曲典故。
这几年争夺太子之位,他用计逼得江行云远走他乡,如今,江行云竟用这种手段伤他吗?
夺人妻,这招卑鄙、阴险又恶毒至极。
好个江行云。是逼我要杀了你?
心里扭曲痛苦,闷着不能为外人道,只能暗暗地疼。
他知道,江行云成功了。
这些年来,所经过的苦,所受的训练,都让他铁石心肠。但所有的防备、坚如磐石的心却在一瞬间遭江行云与行歌联手击碎。或许他一开始在织锦园巧遇行歌,就踏入了陷阱而不自知?
真是,可笑。
行风的双眸暗了几分,那泓平静无波的深潭由秦行歌投入了一颗石子,看似微小,却意外地在下坠的过程中,捲入了两侧的尘土,滚得内心乱七八糟,再也看不清眼前的实相。
「六哥,你累了吗?」十公主江云莹不知何时移到他身边,轻声低语。
「嗯…什幺事?」行风斜睨了江云莹一眼,整个人鬼气森森般的阴冷。
「刚刚我并非有意让你与太子妃难堪。」江云莹看行风阴沉苍白似鬼差的脸,以为自己又失言,吓得低了头,绞着帕子,极为紧张。
「…嗯,不要紧。」行风瞅着江云莹忐忑的表情,挤出了一个不怎好看的微笑,抬手拍了拍江云莹的手背。
「六哥,这幺喜爱太子妃吗?」江云莹看行风表情诡异,但他又拍了自己手背,似乎是不在意,鬆了口气,才又娇笑开口。
「你说呢?」江行风听她问了这问题,嘴角轻挑,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喜爱?
「但六哥从来没对一个女人这样温柔过。」江云莹笑得毫无心机。「我也想要有一个人这样看着我,这样爱我。」
行风一怔,僵了僵。爱?
真是讽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