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韩晔,骄傲地昂起头,笑道:“当初我死乞白赖地要嫁给你,你不要,等我嫁给了别人,不再是完璧之身,成了寡妇,你又来要我,说你从未离开过,你未离开,我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一切都是由你而起!都是因为你!”
她吼出的声音很大,整个天地间一片雪白,她的声音传不出很远,又消散在雪地里。
韩晔不否认,他一句也不辩驳,他的眼中有痛,他从不是个健谈之人。
“世子!”
韩文韩武这时不知从何处奔来,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嘎吱作响,他们看了一眼在地上挣扎的百里落,又见韩晔正与百里婧对峙,便稍稍停下脚步,不知如何是好。
韩晔扭头看了他们一眼,一切都已明了。
他也不再继续解释,不再试图安抚一颗执拗的恨着他的心,他放任自己攥起百里婧的手,罔顾她的挣扎,耐着性子道:“丫丫,跟我走。”
“不要!我不要!”百里婧不肯,他便点了她的穴,一把打横抱起了她,这个动作他做起来仍旧熟练,尽管已过许久,还是不觉生疏。
百里婧动不了,只能任他摆布,她满心痛苦难以言说,骨肉亲情皆是骗局,亲密爱人早已分崩离析,他们每个人都罔顾她的意志,要带她去未知的可怕的去处,却从不问她是否愿意去。
韩晔抱着她,脚步仍旧平稳,丝毫不乱,他甚至完全不管是否会遇到朝廷的兵马,他一点都不将自己当成乱臣贼子看待。
一低头,瞥见怀中人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往昔那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韩晔心中一痛,低头吻上她的眼睛,他轻声呢喃着哄:“丫丫,除你之外,我不曾吻过别的女人,我的怀抱也只住过你一人,别嫌我脏。”
他说得认真,百里婧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但她偏偏不如他的意,她已不愿如任何人的意。她被点了穴,身体动不了,只是笑看着韩晔:“可我吻过别的男人,若他不死,我还会有他的孩子。”
韩晔何尝不知这些,她偏要将赤裸裸的过去撕开,让韩晔痛上百倍。
然而,韩晔还是宽容,温和地看着她笑,只是星目悲悯:“……都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那么轻,轻得带了点颤抖。
百里婧忽然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她不知该说什么,注意到韩晔带她去的是药师塔的方向,她笑道:“大师兄,为什么要谋反?背叛了大兴,你就是罪人,你会死在这城中。”
她说了死,却并不在乎死,韩晔也好,她自己也好。
韩晔低头看着她:“只需跟着我,不用担心。”
百里婧刻薄地失笑:“你死了,与我何干?不过是个乱臣贼子,我是大兴国的荣昌公主……”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吃力,韩晔看着她的眼睛,似是已察觉到她的心思,却一点都不肯揭穿,他温柔得视而不见,重复着方才那句话:“最坏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
许是这样的韩晔她太熟悉,又许久未见,一落入他怀中,记忆便如潮水般纷纷涌来,百里婧想起那许多个似梦似真的时刻,她遇到刺客、劫杀,第一个来救她的人,总是韩晔。
总是韩晔。
她想起她在晋阳王府的书房内瞧见的那只纸鸢,想起射入韩晔胸口的那一支箭,想起许多许多她骄纵跋扈针锋相对而韩晔忍让宽容的时刻。
韩晔总是宽容温和,连分了手各自嫁娶还是不放过她,她在他的温柔里糊涂,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又被牢牢困住。
除非是死,她兴许一生也躲不开韩晔的温柔。
因为皇宫大乱,整个法华寺疏于看守,藏经阁内外看守经书的禁卫军都已消失不见,药师塔的入口处,一位身着僧服的和尚正在等候。
见到韩晔来,那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百里婧认得出,这和尚正是法华寺内德高望重的玄明大师。百里婧惶惑,究竟韩晔要做什么,连法华寺内的大师也与他同流合污?
但她知道,韩晔正带着她去解开谜底。
与韩晔对百里婧的疼惜不同,百里落所遭受的待遇可谓天壤之别,韩文韩武忍她已久,毫不客气地拖着她跟在韩晔身后。
百里落挣扎得厉害,若韩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