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竟是别样的夺目。
及至站在菩提树下,百里婧的心稍稍平静了些许,她从很小的时候便来这树下许愿,哪怕她身边已物是人非,只有菩提树从未改变。
她想起赫的脸,想起黎戍的大笑,想起木莲的鬼主意,想起韩晔的温柔,想起墨问的沉静,想起母后的怅惘……
她想起许多人,而这些人此刻都不在她的身边。
她恍惚觉得这似乎是一场噩梦,婧小白明明走得很稳,一直没皮没脸,开心时大笑,不开心时让别人笑,怎么忽然便只剩她一人了?
百里婧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雪落了很厚一层,踩着雪的脚步声再轻柔也还是能听出响动,也有可能那人是故意让她听见的。
不等她回头,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随之响起:“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婧儿妹妹。”
若是知晓来此会碰到百里落,百里婧宁愿孤身一人。
百里婧回头看去,才发现百里落并非一人,她的身边站着韩晔。
自从她在围场射了他一箭,到她去晋阳王府探望昏迷不醒的韩晔,再到她失去墨问,已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她有些恍惚韩晔是否还活着,而他是否还记得她这个人……
最落魄的彼时,总能有更窘迫的此刻相映。百里婧没想到这雪天除了她,还有人有这么好的兴致来寺中赏雪,可她分明已没了心情去敷衍任何人。
是以,百里婧撇开了头,似乎不曾听见百里落的话。
百里落见她仍旧如此傲慢无礼,唇角的冷笑不自觉就蔓延开来,再找不到一丝从前伪装出的温婉谦和,满脸皆是嘲讽:“婧儿妹妹真是好雅兴,宫里已翻了天,你来法华寺避难吗?真不巧,怕是避也避不过去了呢!”
百里婧眉头一皱,她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
百里落看了一旁的韩晔一眼,笑容那般灿烂:“从今日起,大兴国将会改朝换代,由我的好七弟继承大统,黎家与晋阳王一脉辅政!至于司徒家……呵呵……”
百里落已不打算再遮遮掩掩,她早就受够了过去的日子,她早已对自己说过,从今日起,无论何人,绝不能再让她受一丝委屈!
听完百里落大放厥词,百里婧的脸色陡然一白,百里落母女虽然从来不在她眼中,可她却也知晓这种大事,百里落还不至于信口开河,除非确有此事!
“你们居然敢谋反!”百里婧怒喝一声,视线逼向韩晔。
再不爱大兴皇宫,不爱司徒家,他们到底她养育了十七年,这种根深蒂固的家族观念,并不能一时扭转过来。她愤怒,带着司徒家公主的荣辱。
都已经成了乱臣贼子,韩晔的表情仍旧平和,那双星海般的眸子深邃沉静,毫不回避地迎上百里婧的目光。
“不要脸的狗男女!”
百里婧忽然使出移形步法,眨眼便到了韩晔面前,毫不犹豫地对他出手,她对他的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她不管他伤势是否痊愈,她已不信他们任何一人!
然而,还未触及韩晔的身子,百里婧的招式便被百里落半路截住。
见百里婧惊讶,百里落冷笑了一声,人却是挡在韩晔前的,她像个护犊子的母兽般凶恶:“怎么?不敢相信我也会武功?百里婧,别以为就你会那点子三脚猫功夫,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你的夫君已经死了,别来打我的夫君的主意!上次比武,我输给了你,这次咱们再比过!那一剑之仇我可从未忘记!”
百里婧的身子未痊愈,左手经脉已断,两掌相抵,她被百里落的内力震得飞了出去,眼看着要撞到菩提树上。
忽地眼前白衣一翻,有人自身后抱住了她,雪花纷飞中那人的脸看不大清,他周身都是雪白,连目光里都映着白色的雪和……她的脸。
“为什么来这里?”头顶的声音问道,清朗和煦。
百里婧像是听到了可笑的笑话,她挣开他的束缚,冷笑道:“韩晔!别再惺惺作态!我都已经到了今天的境地,你也没有救我的必要了!收起你那些可笑的虚伪!”
百里落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方才还在她身后的韩晔忽然到了百里婧那里,他救了她,仍旧是那般熟练的动作,好像一开始就等在那,等着接住落魄的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