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河市到滨海县城,将近一百里的路程,只有一条沙石公路,名为省道线,其实只有双向两个车道,坑坑洼洼,弯弯曲曲,最高级的轿车到了这里,也只能爬着前行。
滨海县三面环海,形如半岛,犹如一把锤子,一条长长的锤柄伸向大海,而整个锤头,呈南北方向沉浸于大海深处。
交通不便的滨海县,人口一百二十多万,是清河市乃至全省的的第一人口大县。
滨海县穷,七山二涂一分田,靠山难吃山,十山却有九山荒,靠海难吃海,百分之九十的海岸线是烂泥海涂,人踏上去就象身陷沼泽,命也捡不回来。
向天亮开的还是柳清清的车,经过上次大修后,红色的外壳也变成了黑色,但开起来还算顺手。
冬天的日子黑得快,刚进入滨海县境,天就黑下来了。
大哥大响了。
电话是清河区公安分局局长肖剑南打来的。
“老肖,你干嘛那……这不是元旦到了么,我正在回滨海的路上啊。”
肖剑南在电话那头骂道:“臭小子,你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
“你敢骂我,老肖你吃错药了吧?”
“哈哈……骂你?我还要揍你那,你小子官升滨海县县长助理,招呼不打,酒也不请,什么意思,你想一毛不拨啊,告诉你,没门。”
向天亮乐了,“消息蛮灵通的么,呵呵……变来变去,还是个正科级,而且从城市发配到城镇,他妈的,这是高升吗?”
肖剑南笑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县长助理,县长助理,叫着都好听那。”
向天亮摸了摸腰里的手枪,“老肖,我忘了把枪还给你了,下次,下次来滨海再还给你吧。”
肖剑南说道:“天亮,我打你电话,就是说枪的事。”
“怎么了,现在就要收回吗?”
“正好相反。”
向天亮心里一怔,“什么意思?”
“天亮,滨海是你的家乡,你就一点都不知道滨海的情况?”
向天亮笑道:“告诉你,为了革命工作,我一年只回家两三次,我怎么知道滨海的情况啊。 ”
肖剑南道:“现在的清河市,大规模的走私活动已经没有了,特别是武装走私,已经本上不复重演,但小打小闹的走私还是不少,其中的大部分,都是你们滨海人干的。”
“老肖,你别污蔑我们滨海人民啊。”
肖剑南继续说道:“你们滨海人就爱小打小闹,汽车石油什么的不敢搞,但现在的走私香烟,都是从你们滨海进来的,你可别小看这香烟走私,也很猖獗那。”
向天亮哦了声,“问题出在哪里呢?”
“还是那句老话,打铁还须自身硬,滨海县公安局内部大有问题。”
向天亮道:“老肖,邵三河是滨海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他怎么样?”
“滨海公安局内派系林立,邵三河没有根基,现在是焦头烂额,难以开展工作啊。”
向天亮问道:“怎么着?你的意思是,让我帮邵三河一把?”
肖剑南笑道:“郭局长正有此意,所以,那把枪你留着,也许用得上呢。”
向天亮乐了,“哎,我可是县长助理,带把枪干么啊。”
“哈哈,带枪的县长助理,你小子牛啊。”
“呸,你笑话我啊……哎……”向天亮望着前方叫了起来,“老肖,前面有情况,我不跟你扯淡了。”
公路的前方,警笛声刺破了黑夜的宁静。
一辆卡车急驶而来,后面,是两辆警车在紧追不舍。
向天亮扔开大哥大,松了油门,一边刹住车,一边猛打着方向盘。
桑塔纳轿车横在了公路中央。
向天亮下了车,看也不看前方,掏出手枪就朝天开了两枪。
卡车在离向天亮不到十米处停下了。
接着,从卡车上跳下五六个人,很快的逃向公路边的土岗,消失在夜色之中。
向天亮好生奇怪,两辆警车停下后,眼看着卡车上的人逃跑,竟没有下来一个警察。
匪夷所思的是,两辆警车竟然掉头,很快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