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要变,多半是从下而上。胜叫义军,败叫贼寇。摧拉枯朽,从头再来。这从头再来,多半就真的是从头再来一遍。天子昏庸,官吏贪婪。百姓过不下去了,觉得这世道不对,凭什么他们享受,要造反。等他们成了天子,弹冠相庆。阆苑琼楼、锦衣玉食、金银财宝、美人娈童谁不喜欢?谁能舍得?又有几个能居官守法?”
纸砚沉默良久,谓然一叹:“现如今,让我再粗衣粝食只怕也过不惯。”
张月鹿摇摇头,仰首而笑:“非是要让大家一起过苦日子,而是要让百姓也能好日子!”
两人正商议着盐茶新法,就见霜奴从远处奔过来。张月鹿脸上一变,急忙快步迎上去:“出了何事?”
还未等霜奴开口,就听院外那侧传来呵斥声。几人闻声看过去,就见周滑带着两人冲进来。周滑穿着练武的短褐,卷着袖口,手里拿着马鞭。脸色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惊慌失措。
张月鹿心里一沉,她是知道周滑的。虽不算英雄好汉,却是有股处乱不惊的胆色。能叫他这副样子,必定出了大事!
“你们退下!”张月鹿喝退围上来仆从,安抚道,“周君莫慌,慢慢说来。”
周滑面色青白,额角豆大的汗珠往下滚。张嘴竟未能说出一个字,听张月鹿此言,急怒道:“慢不得!”说着将身后一个灰头土脸的青年拽上前。
他这一下用的大力,那青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也不顾不得其他,快速说道:“某是祖陵守军周校尉手下杂役。前日飞骑郎将带兵到祖陵,说是接替祖陵守军。结果!周校尉瞧出不对劲,然后!打了起来!”
祖陵杂役说到后来磕磕碰碰,然而张月鹿却依旧听明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浑身打颤着。
周滑见她不说,以为她不知道情况紧迫,连忙低声急道:“小姐有所不知,如今天子和百官都往祖陵去了!”
张月鹿管着长安日报,还有霜奴手下的暗网,这些事情岂会不知。伴随这股危机寒气而来的,是激动的亢奋感。脉络里奔腾的热血,和胸腔中激荡的豪情,呐喊着嘶吼着——机会!
脱离任何一个人,走上前台的机会!
她几乎不假思索的对霜奴说道:“你那边什么消息,速速说来。”
霜奴正震惊中,闻言看了一眼周滑,直白说道:“年前有个投诚的混子,说是有人想弄死梁丘木。顺着查到西市的富商,手下养着不少闲汉游勇。本没在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