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园林之景贯穿始终。园中假山叠石,楼台亭榭,曲廊石阶,甚是精巧。那别院正在中庭花园延伸处,掩映在繁花异木、奇石修竹之间,极工尽巧,精美如画。自那廊桥那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柳蝉衣驻足望去,只见一群家丁大呼小叫顺着廊下奔跑而来。为首一名中年男子见到主仆二人,忙停了混乱,小步上前行礼。
“何事如此喧闹,乱了规矩。”淡淡的似的随意询问,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
“禀四夫人,大夫人命小人去后院酒窖取那前日留存的花酿,不想窖门一开,竟然发现里头一片狼籍,窖口处好几个酒坛子空空倒在地上。小人恐是有贼,便叫了杜光、杜义兄弟几个点了油灯下去,摸进不过几步,便见那地上黑乎乎一团,小人壮着胆上前,却不想那东西忽地一窜扑了上来,待大伙回神,那鬼东西早已不知哪儿去了。”杜正本是个小小仆役总管,此时天意微寒,却有几滴汗珠自他额上落下,分不清是跑累亦或惊吓所致。
吩咐完杜正几个整理酒窖并再三叮嘱不得乱嚼舌根,柳蝉衣便早早回了别院。虽是初春,夜凉风清,空气中却有丝丝闷隐隐压迫心头。及至屋前,却不知哪个婢女忘了合上外屋窗户,此时夜间丝丝凉风肆无忌惮地在屋内穿梭,肆虐卷走仅有的温意。洁面卸钗,宽衣解带,待婢女小青服侍洗漱完毕,夜已深凉。走近支着帐帘的架子床,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清香酒味自床塌传来。柳蝉衣略一皱眉,侧身靠向床沿,一手高举油灯,一手尾指轻轻撩起薄如蝉翼的帐纱。只见那柔软的蚕丝被面上,赫然趴着一只棕红狐狸,那狐狸却不似平常狗儿蜷曲倒卧,而是四肢伸展,将整个儿肚皮贴在柔滑的被上,嘴角砸吧砸吧动着,似乎在品味什么美食。那长长的胡须一动一动,忽然,狐狸浑身一抖,打了个喷嚏。似乎觉着冷了,它往被子里钻了钻,那蚕丝被叠得整齐倒是难以卷起,它蠕动了会便宣告放弃,一把抓过自己蓬松的尾巴,抱着把头埋了进去继续沉睡。目睹此幕,柳蝉衣只是静静站定,默不作声,想起下午的签语,她忽地心头一动,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将油灯放在窗台,返身回来,脱下绣花鞋并与床塌,侧卧在床上,将薄被拉来盖在身上。那狐狸随被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