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马路想走向那家店时,阿薇拦下了我,“我去吧。”“嗯?哦?哦哦哦。”她走得快,应该都没看到我有些惊讶的表情,因为一年多来,一般出门问路或者其他和陌生人交流的都是我或者宿舍另一个,嬉皮笑脸的角色。她,给我感觉比较认生,乖乖的,不谙世事的。当她拿着东西,向我——的手走过来的时候,我才惊觉,早在她在校门口追上我的时候,这些对她的浅薄的认识就应该全部放下了。到校已经午夜,对门卫和宿管阿姨的解释工作,也不出意外地都由她完成了。
如果说有比受伤和阿薇陪我去医院更令我意外的事,应该就是阿薇之后的表现了。
第二天,当我还略带骄傲地表演花式旋转单手穿衣时,阿薇默默站到我身后,踮着脚帮我把袖子穿好了——因为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怎么的,她说“别动”之后,我就把袖子举着没敢动。
如果说这不足以让我成为八卦团体中午的谈资,那么阿薇接下来的举动又加大了筹码。
她蹲下来帮我系好了鞋带。
如果那时脸上可以贴弹幕,我一定会嫌我的脸太小!我还记得除了家里人之外,唯一一次别人为我系鞋带事件的发生,是因为我那时还不会系鞋带……我并不怀疑这是我大惊小怪,因为旁边两个人一直“哇哦哇哦”个不停。
当天下午,这些议论就消停了不少,我想是可怜我已经伤残,不给我制造精神干扰了。
我以重新认识阿薇为理由,不去过分挖掘自己的好奇心。几天后,我还是没按捺住自己的问号,因为她要帮我沐浴更衣。我肯定是拒绝的!虽然同住一屋看多了,但是洗澡要人帮忙还是非常奇怪啊!
“一起洗,顺便帮你。”“……好吧。”
“阿薇,你不用这么照顾我,我自己ok的,一只手完全可以。反正伤的是左手。”随后我就像练成七十二变的孙猴子一样展现自己作为“单手侠”的能耐。
“是大家一起照顾你,我不过是小事顺手而已嘛。打饭,打扫什么的都是大家一起分担的。毕竟你现在这样,谁都不希望,你就安心点,赶快好了不就可以报答我们了。”
“可是不会耽误你嘛,我感觉你这几天比平时睡得晚了。”
“那是因为现在学的东西难度增加了,花的时间更长了——算了,和你(这个书都不怎么看的)说不通。”
“嗯?”是这样吗?
“还有,我和班里那些‘八卦杂志’聊过了,大概表述的是慈母救残女,不再传些有的没的了,你就别担心了。”
尽管一般不表现出来,但我是很反感这种风言风语的。不过慈母残女是什么鬼!原来那个乖乖的阿薇呢!?
我觉得眼前这个比我矮十公分,眼神里多了些悠然的姑娘,在不断地给我送来惊喜。而且,真的有在坚持练跆拳道。
“阿里,你在盯着哪里看?”我吸了吸口水,“……没有没有。”
不过问号却越来越大。
过了半个月,换了一次石膏之后,阿薇见我自己稍稍动手的事可以应付,便也放手了些。
拆石膏当天和阿薇出去吃饭庆祝,我也有自己的算盘,想问清楚。
我开了一个话题做过渡:“我不大敢想关于时间的变化。”
阿薇:“嗯?”
“你在陪我去医院时,不是说不喜欢看到受伤这类事嘛,我不喜欢想时间变化这类事。”
“变化?比如呢?”
“比如分别啊,或者回顾跨度长一点的身边人、事的变化。”
“还不够具体”
“就比如你啊,感觉你这一个多月表现的变化好大,和我印象中的很不一样。”我意识到自己的话开始跑偏,耐心也随之消耗,“不不不,我想问的是——我是不是该对你的付出负责啊?”
问完之后,时间停滞了两秒大概,我有点尴尬地不敢看她,故作镇定地看着窗外。随后即是阿薇强忍住笑未果,银铃般的笑声环绕在我耳边。
她喘了口气:“不不不,你这样说,哈哈…是不是病人都得对护士负责呢。”
“不是……我,你照顾了我一个多月,我总要有些反应啊。”
“不用负责,我有对象的。哈哈哈哈